讓陸誠疑惑的是,究竟是哪位佳人要見自己呢?
要說錦雲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更希望在吹台等著自己的,會是張大姑娘。
說起來,倒是有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
不過陸誠心裏也明白,張子君在自己麵前一直是女扮男裝,而那小廝說的卻是“小娘子”。
因此,約見自己的人更可能是錦雲。
陸誠實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態了,先前是一直在盡量避著她,今天卻不知怎的,在王府時會突然懷念起她的琴曲來了。
不可否認,錦雲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陸誠發現自己有泥足深陷的趨勢。
乘著王府的馬車,很快便來到了吹台。
王府的車子頂多是送自己一程,不可能還專門等在這裏,直到將自己送回家為止。
對車夫道了聲謝,陸誠便獨自一人往裏走去,很快便發現了前方正在候著自己的巧兒。
如此,約見自己的人,定是錦雲無疑了。
陸誠在巧兒的引領下,徑直往小湖那邊走去。
此時已是初冬,這種天氣裏可沒多少人遊湖。遠遠的,隻見幾艘小型的畫舫船孤零零地在湖中遊動著,隱隱傳出一陣悠揚的琴音,隨著輕風飄到岸邊。
這大冷的天兒,也不知他們如何會有這樣的興致。
陸誠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在岸邊乘了一艘渡船,來到了湖中心的畫舫船上。
錦雲親自站在船頭相迎,看著陸誠淺笑道:“讓陸公子大老遠的跑一趟,倒是錦雲的不是了,還望公子見諒!”
“姑娘說的哪裏話?能與佳人同遊,是在下的榮幸。”陸誠也客套了一句,便隨著她進入了艙裏。
一股熱氣撲麵而來,陸誠抬眼望去,就看到裏麵有個火爐,正燃著炭火取暖。除了熱氣外,艙裏還彌漫著一股熟悉的香味。
陸誠聞得出來,這是錦雲慣用的香料氣味。
這香味雖然稍顯濃鬱,卻不似香水那般把人給熏得夠嗆。陸誠初聞時不太習慣,久了倒是有些喜歡這股味道了,也不知是不是和自己的心境變化有關。
錦雲親自斟上一杯茶水,遞給他道:“這茶可不比王府的好茶,公子將就著飲一杯吧。”
陸誠聽了這話,搖頭失笑不已:“你這是把我當成哪家的貴公子了?我甚麼時候有這麼講究了?”
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在暗想:“她怎麼就能知道,自己今日受到的是王府的款待,而不是來自於朱睦審的滿腔怒火?”
“公子所作的那首詞,還沒聽奴家唱過呢,錦雲現在為你撫琴一曲如何?”錦雲笑道:“公子盡可放心,今日是奴家邀你前來遊湖,不用守著萬花樓裏的規矩。”
不用守規矩?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不大好理解呀!
她這是在說,讓自己不用守著風月場所裏獻藝打賞的規矩呢,還是可以從字麵上去理解,讓自己不用太規矩?
一想到後麵那一層意思,陸誠的思維就有些不受控製地活躍了起來。
深呼吸了幾次,才算是控製住了那讓人心猿意馬,想入非非的念頭。抬頭就見錦雲的目光正在打量著自己,眼中盛滿了笑意。
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才最懂男人的心思。她們隻需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撩撥得人心弦起伏,讓人滋生出諸般邪念。
見到陸誠的目光與她對視,她還很是撫媚地白了對方一眼,似是在嗔怪他心中升起的那些壞心思。
“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同樣的一首曲子,從錦雲的手中彈奏出來,卻帶給人一種幽幽的淒涼之感。同樣的一首詞,從她的口中輕唱出來,與小郡主唱出來的卻有明顯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