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葉齡安眼角已經紅了,她擋了一下來人遞給她的酒杯,勉強撐起笑意,“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已經喝不下了。”葉齡安是個情商不太高的人,她不懂圓滑。而且之前的工作單位不需要她招呼應酬,如今到現在的事務所,在張佳手下時,張佳也沒有讓她接觸到這些。

“什麼意思,讓你陪我喝酒是看得起你。”遞酒杯的人因為葉齡安直白的拒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嘈雜的包廂瞬間消了音。

關悅見氣氛有些僵硬,站起身對著黑著臉的陶總道:“陶總,不好意思,我這個下屬還沒有搞清楚情況,惹您不高興了,您別介意。這樣吧,我先敬您一杯,讓我和她聊聊。”說完舉起手中的酒杯將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拉過一旁的葉齡安跨出包廂。

一出包廂門,關悅臉上堆起的笑容沉了下來:“你是怎麼回事,我叫你來是陪陶總喝酒的,讓陶總高興了,我們才能拿下這個大客戶。你現在這樣駁他的麵子,那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葉齡安暗自壓下不適,開口道:“關總監,我是做審計的,我隻負責審計客戶的財務狀況,至於開發新的客戶,陪酒這種事,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我們事務所現在需要各個部門協調配合開發新客戶,這是高層一致同意的結果。所以,現在我不管你情不情願,立刻進去陪陶總喝個高興。”說完拍拍葉齡安的肩膀,歎了口氣:“我是為你好,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進去吧。”

關悅拉著葉齡安坐到陶總身邊,推了推她的身體,暗示她有點表示。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的委屈,葉齡安站起身勉強微笑:“陶總,剛才是我不懂事,這杯酒我先自罰。”仰頭準備喝掉杯中的酒。

陶總一把拿掉葉齡安手中的酒杯,往她手裏塞了一個白酒杯,拿起一旁的白瓷瓶往被子倒滿酒,“既然是罰酒,那就要來白的。”

葉齡安視線不自覺的往關悅身上飄,關悅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絲毫沒有要周旋的意思。看這樣子葉齡安也知道,這杯酒她是非喝不可了。狠了狠心,閉上眼仰頭喝掉。

“好,爽快。”包廂裏響起的起哄聲壓過了葉齡安低頭咳嗽的聲音,抹抹嘴角的酒漬複又坐下。心裏不由得冷笑,這個包廂裏,她級別最小,人言微輕,說什麼拒絕的話都是她的不對。關悅打的一手好算盤,看這架勢是打算把她賣了換陶總手裏的大項目。

強忍著心裏的惡心忽略陶總在她大腿上摩挲來摩挲去的鹹豬手,頭不動聲色的躲避陶總不斷湊過來的腦袋,內心盤算著如何脫身。葉齡安長相不算出挑,但勝在皮膚白皙,氣質出眾,有雙明豔動人的眼睛,醉了以後的神態自是一派嫵媚勾人,整個包廂的視線幾乎都集中到她身上。

葉齡安這時候醉的有些厲害,但還是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倒下。搖搖晃晃站起身子,捂著嘴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間。

使勁往臉上澆上幾把冷水,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抬頭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葉齡安有些自嘲的笑笑,直起身子走出衛生間,經過包廂時沒有停下而是徑直往走廊盡頭走去,一般走廊盡頭的包廂是沒有人用的。

葉齡安倚在牆上,緩緩抬起頭,想要阻擋眼眶的熱度。她心裏又恨又委屈,眼角越發的酸澀。深呼吸一下,抹抹有些濕意的兩頰,頭仰的越發高。不知道誰告訴過她,想要哭的時候,仰起頭眼淚就不會掉下來。可是沒有用,仰的越高,她越發能清晰的感受到眼淚滑過的痕跡。

抬手使勁擦擦眼睛,這裏沒人,應該不會有人看見她的狼狽模樣。意識不勝清醒的掏出隨身攜帶的粉餅,輕輕掩飾著臉上的脫落的妝容。關悅這時候出來拉著葉齡安往包房走:“在這做什麼,陶總在找你呢。等會結束以後,你送陶總回家。”

葉齡安以為走廊盡頭的包房沒有人,卻沒有注意到背對她的那間包房,門是虛掩的,包間裏人一手抄在口袋裏,沉默的看著外麵的一切,最後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