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燒烤(1 / 2)

一個男人與另一個男人視頻,會是什麼感覺?與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視頻,又是什麼感覺?與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談著工作然後被對方領導般催促諷刺地視頻,又又是什麼感覺?沒感覺,真的!相反地,程準還相當感激這另一個男人,若非他暫離加拿大回到國內,他與簡愛的小日子都不會過得這麼滋潤。嗯,出於感激,他應該送上一個和善的笑容,而非現在這般麵無表情之餘,還有點冷著臉。蔣律在電腦那頭,陳述著他與表姐在國內的行程安排與所做工作,不停地強調他有多賣力,以及多漂亮地解決了幾多困難,在過程中起了多大的作用等等,聖本娜簡直要頒個貢獻大獎給他。他原本想試探程準關於那天陪小迪去醫院的事,但這工作聊著聊著,得意忘形得,居然忘了。抬完自己,蔣律便借表姐之名,質問上司:“列治房產那邊到底有沒有進展?表姐又催了!這邊的客戶對買房非常感興趣,你得趕緊做好這個銜接工作!”程準“嗯”了一聲,開腔說道:“已經有進展了,上周我跟他們的總經理見過麵,就在今天,他們反饋說考慮合作。”這個“考慮合作”,還是張謹親自打的電話,程準喜出望外。張謹約了他到現場察看,向他介紹列治的主要房源。“這套別墅,連花園,兩層,6臥4衛,不到四百平,市價標130萬加幣。”張謹一下車,就指著前麵那幢藍色的房子說。跟著下車的程準,目光首先注意到的,並非那幢藍色的別墅,而是別墅前那棵長滿杜娟花的杜娟樹,很壯觀,很繁盛,很漂亮。“這……”似曾相識。“全球最漂亮的十棵大樹之一。”留著吳彥祖的發型,戴著哈裏波特的眼鏡的張謹秘書――馮遠,跟在程準身後解析。“啊……”怪不得,程準就記得在哪裏見過,原來在網上見過,“就是它?”“就是因為這棵樹,這別墅漲了近30萬加幣。很多人衝著它,”馮遠走到杜娟樹旁,拍了拍粗壯的樹身,“來問價。房主急著用錢,他希望我們三天內能成交。”程準仰著頭,望著滿樹冠的杜娟,望不到頂。他不禁問馮遠:“價格能優惠嗎?”“你想買?”馮遠笑問。程準歎了口氣,“暫時買不起。”馮遠哈哈兩聲,“買得起也買不到了,已經有客人付了定金。我們不溜單。”程準笑應:“就是你們這種信譽,才能在大溫如此有聲望,聖本娜才稀罕跟你們合作。”“但你要知道,講信譽的操作模式,有時候會跟利益最大化有衝突。”旁邊的張謹接過話,她示意馮遠打開別墅的大門。仨人走進別墅裏,程準是第一次來,免不了好奇地到處參觀。這簡直是他與簡愛的DREAMHOUSE,落地玻璃大窗戶,兩張老虎椅,還有一個上下鋪的房間,就差一個滑梯了,看結構,想加建也十分容易。“程經理很中意這別墅喔。”馮遠笑著問:“要不把新買家介紹給你?”“這合行規嗎?”準備跑上二樓的程準分心地問了一句。“咱們暫且不講行規,先講人情。”待程準回到一樓時,張謹已坐在客廳,馮遠從廚房端出咖啡,邀他一起品嚐。“類似的盤,我們在整個大溫地區至少有幾百個。”馮遠替老板與程準盛上咖啡。“幾百個?”“嫌少?”馮遠挑著眉反問。程準謙笑,“我不懂這個行業。不過價格,對我們的客戶來說,應該很合適。”馮遠嚐了一口咖啡,對自己的技術頗為滿意,享受地發出一聲讚歎,才接話:“隻要跟帝魔兩都相比,全世界哪裏都合適。”“不過這裏不允許有‘鬼城’出現,也不允許把房價抬得太高,否則本地公民不滿的話,政//府會幹預。”張謹說道。“是。如果你們的客戶不是買來自住的,我們得分散區域,不能讓他們太集中。希望他們不會有異義,覺得這會影響了他們打麻將。”馮遠說完,又哈哈笑了起來。仨人就合作聊了一會,程準電話響,是簡愛,他便回避到旁邊接聽。“什麼時候?沒問題。哈裏和杜洋也會去吧?但願他們別再吵架。是呀……”盡管他音量很輕,但張謹仍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好奇心起,她便在程準回來時,問了一句:“程經理這周末尚有時間?我們可以再看其它盤。”馮遠微微一怔,望了望老板,但他很好地掩飾過去。程準歉意地說:“真是抱歉,這周末有安排了,要不下周三?”“那我們再訂時間。”張謹笑應。小迪終於病好,陳永定的雅思7炸燒烤PARTY也如期而至。在大溫這種不炎熱甚至有點涼的天氣下吃燒烤,會不知不覺中吃得很多,沒一會,喉嚨就會見痛。幸好陳永定的房東太太熬了一大鍋粥,還有廣式涼茶,說給他們敗火。“唔好燒左我間屋。”對於這場別開生麵的燒烤PARTY,房東太太沒有異議,隻稍作提醒了一下這幫年輕人,然後又回到她的專屬搖椅上,聽著老歌,扇著葵扇。陳永定會烤好一些食物送到她身邊,但她通常會拒絕,然後非常個性地說:“無牙食!”那個質疑陳永定到底會不會真的掏錢來請客的杜洋,來了,沒帶安娜,帶了楊浩堯。“嘖,不怕我是鐵公雞了嗎?我還想著,你不來,我還省了!”陳永定嘲了他一句。“我大大方方的,為什麼不來?”杜洋指指桌上的一堆水果,他帶來的。陳永定看在水果份上,便不再跟他計較口舌之爭,她改口問:“你的小女友呢?怎麼不一起來?”“啊?你幾時有女朋友?”旁邊的楊浩堯詫異地追問。“就你們在小巷子裏鬼鬼崇崇時那個女生。”陳永定說。“啊?安娜?你同距,尼真架?”楊浩堯更詫異了,不禁撓了撓寸頭。杜洋沒有回答,而是把燒烤針往他一遞,鋒利的針口差點紮到楊浩堯喉上,他冷冷地說:“幫我紮兩塊小雞翅。”楊浩堯咽了口水,連忙接過針子,識趣地不再問了。大家長程準烤了一堆食物,不停地供給坐在不遠處的簡愛倆母女。“太多了,吃不完。”簡愛看著幾盤食物,頓感壓力山大。“我還能吃。”剛剛病好的小迪,胃口則非常好,何況這是味道香口的燒烤。“那你多吃。”程準摸摸孩子的腦袋,又跟簡愛說:“你覺得我燒烤的手藝怎麼樣?”“幹嘛?你想發展副業?”簡愛好笑地反問。“是啊!萬一哪天我現在的飯碗不保,我就去做燒烤!比在地盤工作舒服多了。”想起以前他在地盤工作,回到出租屋時,身上難免有些髒汙,跟現在有如白臉書生的模樣一比,實在慘不忍睹。“掉了一個鐵飯碗,你會撿回一個金飯碗的。別去搶地盤工人與燒烤工人的工作了。”程準望著她笑,“承你貴言!”見他又回到烤爐邊戰鬥,簡愛心想,得去盛一碗涼茶,否則肯定上火!當她靠近食物桌時,她聽到陳永定與哈裏說新工作麵試的事,便好奇地插了句話,“你要換工作?”陳永定點點頭,“哈裏介紹的,還在地鐵站附近,交通很方麵。”“啊,那你要辭職了。”簡愛有點惋惜。“沒呢,能不能順利通過麵試還未知之數。”“你跟他們約時間了嗎?”哈裏問。“約了,下周三。”“雖然有點不舍,但換工作是好事,我提前祝你一切順利。”簡愛拿起盛了涼茶的碗,敬了敬,幹了。“謝謝!我去做三文治。”陳永定走至烤爐邊,用燒烤夾夾著一片芝士,放爐上空烤著,同時放兩片麵包在爐架上烤。待芝士快要融化時,她迅速地把爐上的一片麵包翻過來,再把芝士撻上去,然後搶了杜洋兩片培根,接著把另一片兩麵都烤好的麵包,蓋到芝士培根上,一壓,三文治完成!“分我一半!”被搶了培根的杜洋要求“分贓”。陳永定沒理他,端著三文治,有點燙,邊吹氣邊老鼠般的在周邊咬了一圈,才問:“還要嗎?”“陳永定你有種!”杜洋服了她了,他拿著燒烤針敲了敲爐,衝著她喊道:“換碳!”陳永定三下手勢就把三文治全塞進嘴裏,拍拍手上的麵包碎,再跟楊浩堯一起動手換碳。哈裏見狀,湊了過來幫忙。程準在一旁也張羅著伸手。杜洋像領導一樣,指揮著大家。也許人多手腳亂,你以為我端穩了,我以為你扶好著,誰知都沒架住,撲了個空,燒烤爐莫名其妙地翻倒了,食物灑了一地不說,碳也邊燒邊滾了出來!眾人隨即往後退了幾步躲避,可惜在桌邊整理食材的簡愛背對大夥,瞧不見身後的狼狽,聽到烤爐“琅錚”的倒地聲時,再回過頭看,為時已晚。幾塊滾燙的碳蹦向了簡愛的腳踝,活生生地把她燙了一回,她痛得跳腳。程準衝了過來,一腳把碳塊如數踢開,再焦急地扶著她輕哄:“讓我看看!”程準蹲到地上,檢查她的燙傷,幸好不是太嚴重。程準毫無顧忌地卷起她的褲筒,又摸又捏的,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覺悟。簡愛腳痛,撐著他的肩膀借力呆站在那裏,大夥都有些內疚失措地瞧著她,令她倍感難堪。她窘迫地想藏起腳,躲開程準手指溫熱的觸碰。程準察覺到,微微一愣,便明白過來。他站起來,扶著她往邊上挪,並對身後仍呆著的年輕人喊道:“快收拾!別燒了房東的家!”眾人一聽,腦裏立即飄過房東剛才的警告――“唔好燒左我間屋”,便全都醒過來,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收拾爛攤子。個中不乏年輕人之間的互相指責。“都是你!明明讓你端穩的!”“你淨站在旁邊當大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個個都食野唔做野,做野打爛野!”“別吵了,讓房東聽著就不好了。”趟門處的房東一眼都沒有看過來,她坐在搖椅上,扇著葵扇,聽著她那台老式唱片機放著的舊曲子,嘴角上揚地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