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本娜第一團移民考察隊由顧嘉章親自領隊。這個考察隊,名義上考察加拿大商業投資環境,實則看樓買房,順道遊覽風光。這團友裏,基本上都不是第一次來加拿大,亦基本上都互相認識。有組團買房的,有組團投資的,亦有組團移民的,都是上刀山下油鍋的死黨。列治房產早就做好各項準備,包括上百個別墅盤供團友選擇。經統計,有九座別墅現場成交,七座因團友搞起了競價爭著要,列治不得不重整方案而擱置。這招來好些團友的埋怨,幸好馮遠嘴皮夠滑,安撫了他們。“這叫,活久見!”馮遠邊笑邊搖頭,跌坐到軟塌塌的沙發上。程準遞了一罐咖啡給他,他猶豫著要不要接,“喝吧,先應付著。”知道他喜愛喝現磨的,但如今這“戰況”,哪來時間現磨!“他們什麼時候轉戰多市?”馮遠接過咖啡,勉為其難地嚐了幾口。“兩天後,你那邊安排好了?”“已經交代過了,不過依今天的情況來看,我得再與他們交代一遍。”列治的優勢在大溫,多倫多那邊,他們托了一所長期合作的夥伴公司負責接洽。原來隻安排在大溫看房,但團友們在飛機上閑著,議論起來,論著論著,要求也去多倫多轉轉。顧嘉章對他們是有求必應的,一下機就聯絡沈喬,沈喬馬上通知程準,程準馬不停蹄地轉述馮遠。臨急臨忙的,馮遠近36小時沒合眼地去安排。“辛苦你了,等他們都撤了,我請你吃飯。”“他們,都辦移民?”“八九不離十吧。”“你們這生意,真好做。”“跟你們列治半斤八兩。”去多倫多的事,顧嘉章點名要沈喬陪著,沈喬亦挺樂意。但她擺明不是工作的人,所以聖本娜得再安排一位同事隨行。這是一個客戶買房直接計算傭金的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就讓蔣律去吧。他跟你回過國辦分公司,熟悉不少。”程準主動把機會獻給蔣律。蔣律似懂非懂地笑了,在沈喬點頭之後,他便去收拾資料,準備出行。沈喬直接問道:“怎了,姓顧的來了,你就主動回避?”“不然呢?讓他看到了,回去好跟老易報告?”沈喬“哈哈”地笑了出來,曖昧地說:“雖然他魅力不低,但怎能跟我家小準相提並論。回來我好好彌補你!”程準心想,不用彌補,你就好好玩一圈。表姐坐陣大溫時,時常“守”著程準,害他與簡愛見麵亦有些緊張兮兮,如今她一走,蔣律一走,程準與簡愛,就如小別一樣,勝新婚。程準頓了頓,忙裏抽空地遞給簡愛一個枕頭,簡愛隨即把它放置頭頂,免得身上的男人再撞時,自己的頭殼頂就不停地撞向床背板。那床背板再軟塌,撞久了,也會痛的。不過這不是久治的方法,程準索性握著簡愛的腰,一把將她往下拉至床中,如此一來,離床頭隔老遠的,就撞不上了吧。埋在她腿間聳動了半晌,他拍了拍她屁股,“翻過身去!”像皇帝發號司令,簡愛領旨。兩人不知饜足了在楓尚公寓折騰了一個上午,眼見快到上班時間了,簡愛狂推狂打身上的男人,程準猛地來了最後一次,才喘著氣伏下來。半眯著眼,看著簡愛穿衣服,程準低沉地說:“我送你上班。”簡愛頓了頓,“別了,蔣律去過彼岸找我,大夥都認識他了。”程準失笑,“你現在腿都是浮的,怎麼走路?”簡愛臉刷的一紅,但因背對著程準,她沒羞窘多久。見她衣服穿得差不多了,程準一躍而起,“我送你。”他既然堅持,簡愛就不再推搪,不過她讓他在離餐廳半公裏處停下,她自己走一段路。“簡姐!”下車沒多久,就有人喊她。簡愛警惕地望向對方,是單向。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看到程準。“真巧,一起吧!”單向也正往彼岸走,“剛才那個是誰?簡姐在加拿大,挺多朋友?”他是看到了。真好,如此直接地詢問,她能更主動。“是我表姐公司的同事。”“喲!簡愛在加拿大,挺多親戚!”“不多,也就一個表姐而已。”“她在加拿大開公司?哇,好厲害啊!是不是老移民了?”“算是吧。”她不想提更多,便反問:“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留著移民嗎?”“不,我回國。”“哦?不覺得可惜?”“不啊,我在國內一樣可以活得很開心。再者,現在簽證都十年期,以我的留學背景,到時想辦簽證一定不難。既然如此,我隨時可以來加拿大,就無必要移民長駐了。父母在,不遠行啊。”父母在,不遠行。這句話,她以前也聽過。“我以為你父母會很支持你移民。”“他們倒沒所謂,不過我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女朋友在國內啊?”“簡姐你真厲害!這都看出來!”簡愛笑了,心想,誰知道你回國後,你的女朋友還會不會在等你呢。這種想法很惡劣,但亦很現實。她自是希望他與女朋友這段暫時的異國戀能有善終,但願將來某年某日,他不會躲在一邊哭訴吧。社區義工組織者戴維給她推送了幾家公司的應聘介紹,當中有一兩個都挺適合她的。但她經曆過幾回麵試失敗,開始有點心理壓力,不太敢去嚐試。戴維說,這個周末的義工活動,如果她去參與,他可以充當一下麵試官,跟她來場演練。他說,他以前是雅思口語考官,有一定的閱曆,應該能幫得上忙。簡愛心裏大呼,天啊,假如以他雅思口語考官的標準去衡量她,恐怕她的麵試又隻有5.5分的命了!她來了衝動,想告訴他,她之前在國內考口語,就是他評的分。但短訊敲完之後,她猶豫了一會,又趕緊把內容全部刪掉。過了兩天,戴維又發來短信,說他收集了那一兩家公司的不少信息,也找朋友談論過,了解了一些他們麵試時時常會問的問題,所以周末的活動,他可以充分準備地跟她演練。簡愛又心裏大呼,天啊,這洋人,太認真了!人家已經做好全盤準備,叫她怎好意思拒絕?拒絕了,豈不很傷他的心?再怎樣,人家也是付諸行動地為她好,所以簡愛答應了。那個周末,義工活動完了之後,簡愛托陳永定,以及跟她一起來的哈裏,幫忙先看著小迪,她跟戴維到一邊去,模擬麵試。陳永定坐在樹底下,看著小迪與培傑追逐玩耍,有點茫然。哈裏伸著雙腿,坐在她身側,頗高興地聊了不少話,但她回應甚少。自從那天被杜洋吻了之後,她覺得自己不純潔了。雖說她對哈裏無感,認為她與哈裏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是否“純潔”,影響不大。但是,以前她還“純潔”的時候,她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哈裏的,因為她夠“幹淨”,所以夠配被別人喜歡。如今,她想法不一樣了。哈裏喜歡她,她是否有責任把真相告訴他,讓他更了解自己,以免繼續不必要的喜歡,浪費時間?“哈裏。”她決定了。“嗯?”她終於說話了,今天她一直悶悶不樂。“我……”她遲疑了一陣,然後緊閉雙眼,一鼓作氣地說:“我被別人親過了!”“什麼?”哈裏身子往前傾了傾,皺著眉追問。陳永定依舊閉著眼,視死如歸地繼續說:“我說,我被別人親過了,親過了。”“親哪?”“嘴。”“什麼時候?”“半個月前……”“是誰?”“……一個路人。”“為什麼?”“我想應該是意外。”“所以呢?”陳永定睜開眼,詫異地望著哈裏,愣愣地說:“所以,我被人親過,你是不是,該不要喜歡我了?”哈裏沒反應過來,歪著腦袋琢磨了一會,明白了!“這跟我喜歡不喜歡你,有什麼關係?我不會因為你被人親過,就放棄自己的感情啊!”“……”法國人果然不一樣啊!不過自己喜歡的女孩,被別人親了,他都能不介意,這種心態,太危險!“你不會覺得,我不幹淨了嗎?”哈裏本來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永定,我,我不是處/男。”陳永定一頓,這什麼跟什麼?“所以,你不過是被人親了,沒所謂的。你忘了,我們在大學時,不少活動迎新除舊時,同學之間也會親吻呀。況且,你現在不是我女朋友,你也一直強調對我沒感覺,你沒有為我守身如玉的義務,我為什麼要介意。”“……”她竟無言以對。“也許某一天,你會接受我,也許你永遠不會接受我,然後跟你喜歡的另一個男人一起生活,這都是你的選擇,你的權利,某程度上,與我無關的。”哈裏繼續說,“當然了,我喜歡你,某程度上,也是與你無關的。”“你……你為什麼能看得這麼開?”“開嗎?”哈裏失笑,“也許我們的思想就這樣吧。”陳永定籲了口氣,輕鬆了不少,“我突然沒有壓力了。”“那就好了,簡簡單單做朋友,認認真真談戀愛,真心實意祝福對方。你說是不是?”“哈裏,你實在太好了,我好喜歡你……的這種想法!”“唉,我該開心嗎?”“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