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奶奶的晦氣!”留下的大漢用力揮著鐵鍬鏟著土,一根火把孤零零地被剩下,留下照明。越不想亂瞄,眼睛越會注意到四周遍布的荒墳,放眼望去,黑茫茫的一片,霧氣漸漸開始在腳下彌散,已經看不見任何人影,涼颼颼的風從耳邊刮過,頓時感覺一股陰冷的寒氣,迎麵撲來,他愈來愈覺得這地方滲人,心情變得十分差勁,不由得低聲咒罵,“都是那個娘們弄出來的幺蛾子,大半夜的來挖死人的墳不說,還把老子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此地。她拉走那具屍體想幹嘛啊?人都入土了,她還這般不知輕重地折騰人家,不怕那人的鬼魂回來找她麻煩?幫主怎麼會聽進去這妖女的話呢……”
咒罵歸咒罵,他仍是更加賣力地甩起膀子,加緊幹手上的活。幹完後,還得跟幫主彙報!這可不能含糊!
一個陰影,在他的背後,緩緩地接近。
“什麼聲音?”大漢停下了手中的活,警惕地朝著四周張望。剛才明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扔下鐵鍬,雙手搓了搓胳膊,撓了撓頭,喃喃自語。
“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不會真的有鬼怪吧……哎,越想越慎得慌,怎麼俺也跟個娘們似的瞎琢磨起來,還是趕緊幹活,趕緊收工!”說罷,便彎腰想撿起鐵鍬,卻不料看到一雙繡著牡丹花的紅繡鞋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雙紅繡鞋上的牡丹有兩朵,一朵開得正豔,一朵卻已經枯萎。
大漢下意識顫巍巍地抬起頭,這雙小巧的紅繡鞋上麵是一套白色壽衣,而在白色壽衣的最上麵則是一頭淩亂的長發,掩蓋住了眼睛,一張慘青色的臉,露著微微熒光,血紅的嘴唇微張,似笑非笑。
突然,那身穿壽衣的女子伸手撩起了掩住額頭的劉海,露出了一雙深凹的黑洞,衝著大漢嘿嘿咧嘴一笑,露出了被血液侵染的牙齒,上麵往下淌著濕淋淋的粘稠血液。
一聲極不易被察覺沉悶的聲音過後。
一個重物仆然倒地的聲音隨即響起。
“此人身上,有你所需要的證據麼?”葉戈看著風霽晴忙碌的身影,雷打不變的神態終於有些變化。微微皺起了眉頭。
風霽晴已經穿好了趕製出來的一件白色的大衣,並用白布將自己三分之二的臉部連帶著鼻子、嘴巴包裹的嚴嚴實實。李瀟的屍體已經擺放到了一張長方形的矮桌上麵,上身的衣物已經被除去,旁邊擺放著各種工具,斧頭,長鋸,長剪刀,薄刀,釘子,錘子跟布條,還有一盆清水。雖然這個夜晚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她整個人看上去卻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那個叫做李魄的,說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她不答反問,眼睛緊緊盯著屍體裸露的皮膚,仔細地查看著。在現代的世界裏她雖然不是一名屍檢官,但因為家裏的姥姥,爸爸,媽媽都是在醫院裏擔任重要的角色。因為常年爸媽在外地出差學習,所以她的童年基本上是跟姥姥一起度過的,正因為她的姥姥十分的忙碌,而她本身也是一個十分膽大、好奇心十足的小娃娃,所以在她的死纏爛打之下,常常跟隨姥姥在解剖室內一起加班,長時間的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對解剖略懂一二。隻不過大都都是處於理論的狀態,頂多是站在一旁給忙碌的姥姥遞個手巾、拿個工具、打個下手罷了。高考的時候因為分數問題,陰差陽錯之下未能被權威大學A大錄取,沒有能夠走上醫學這條道路。這已經成為了她升學的最大遺憾。這一次居然在古代有了解剖屍體、驗證真理的練手的機會。想到這,渾身上下湧起一種莫名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