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和桃夭從一回來就一直呆在院子裏,展陸是好麵子的人,若有人將陳婉蓉得了瘋癲的病傳出去,那陳府的名譽就會因此受到牽連。
修長的指尖輕輕扣著桌麵,時不時的啜一口杯中的碧螺春,灼華偶爾發出一聲輕歎,這大戶人家的茶就是極品。
自淵澈魂不守舍的離開後,桃夭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想問題。
“小夭。”灼華看了看心不耐煩的桃夭,淡淡道:“剛剛的戲可好看?”
桃夭一聽,愣愣的抬起頭,不知所以的看著灼華,看戲!可是剛剛除了那個和尚,桃夭還真沒看進去什麼,她搖頭如撥浪鼓,“剛剛的和尚好嚇人!”
灼華一聽,笑道:“想來你就看到了那個智空和尚!”一手拍著桃夭的頭,灼華笑得花枝招展,“看來我家小夭對別人動了心咯。”
“才不是,不是!”桃夭後背冒出了冷汗,一下子從凳子上彈起來,擺手,“我才不要嫁給和尚,那個和尚好凶,就這樣一下子就……”桃夭說得急切,手舞足蹈的形容剛剛發生的事情,“會被殺了的!”
看著桃夭滑稽的模樣,灼華很沒形象的笑得前俯後仰,無聊時逗逗這隻小夭似乎很不錯!
桃夭先是一愣,而後呆呆的看著灼華,他在笑,修仙的笑得那樣開心,桃夭是第一次看到灼華這樣毫不掩飾的掩飾掉心底的情緒。
其實這樣的灼華挺不錯呢?
入了夜,灼華和桃夭在院子裏曬月光,桃夭偶爾覺得乏了,撐著頭點頭如舂米,每每這時,灼華便會在桃夭頭上一敲,“小夭,莫睡熟了,等著看戲!”隨即望了望天,神色深沉。
桃夭摸摸被敲了無數次的頭頂,癟癟嘴,“修仙的就知道看戲!”看著灼華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桃夭就想飛上去咬他一口,修仙的肉耶!這麼久了也隻是聞著,一口都沒有吃到,好可惜喲!
灼華看得久了,指尖靜靜掐算,似乎已經算到了什麼,唇角忽的一揚,手漫不經心的枕在腦後靠在樹上,隨意的問:“小夭,你最喜歡什麼?”
“咦!”桃夭輕輕一歎,歪著頭想了想,再看了看灼華,眼裏閃著貪婪的目光,小聲道:“我……我喜歡吃肉!”
眉目微蹙,灼華的唇角輕輕抽了抽,“除了吃肉呢?”
桃夭又想了想,仰頭望著天,除了吃肉好像沒有什麼了呀!
兩千年了,桃夭整天的搬著真身到處流浪,見過的事,見過的人好多喲!可是那些遇見的人呀,都死了!
唯獨,讓桃夭記得的,就是那個白家的小少爺。
那個小少爺耶!
桃夭忍不住眼裏泛出了酸楚,那個小少爺是這麼久以來第一個可以看到她而且願意跟她做朋友的人類,小少爺長得白白的,就像饃饃一樣。
小少爺很溫柔,溫柔得就像是一陣春風襲麵而來,小少爺很虛弱,虛弱得桃夭一口氣就可以將他吹走,小少爺很喜歡摔跟頭,走路時會摔,跑了也會摔,就連坐著坐著也會摔跟頭。
桃夭覺得好奇怪,後來小少爺告訴她,他從小就得了一種病,活不過十四歲。
看著小少爺蒼白臉上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深海裏閃閃發光的珍珠般,桃夭想,是騙她的吧!
後來,小少爺真的就沒有活過十四歲,他死的晚上,死在桃夭的真身桃花樹下,那夜,桃花第一次飛得那樣狂野,桃夭哭了,那些花瓣就像是桃夭的眼淚。
小少爺說,他不想看見桃夭哭,她哭了,他的心也跟著難受。
桃夭做妖做了一千多年,還真沒知道什麼叫做難受,小少爺告訴桃夭,若是真真兒喜歡著一個人,才會覺得難受。
桃夭還是不懂,抱著小少爺哭得稀裏嘩啦。
“小妖,你真的是一隻妖吧!”桃夭聽得愣了,她頭腦一懵,空空的,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