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桃夭趴在軒窗上,左看看右看看,街上好黑喲!
雷聲似乎沒有了,雨水順著屋簷嘩嘩的流,桃夭踮起腳,探出小半個身子將手伸出去,無聊的抓著水珠子串成的線,連串的水鏈子忽然一下子就斷了,水從她拳頭上繞過去,又在拳尾處聚集起來,連成了線。
她的拳頭一捏一鬆,如此反複,桃夭似乎覺得很有趣。
“小夭。”灼華在榻上翹著二郎腿,撇過頭看她,桃夭玩得興起,沒有回頭,灼華看著那粉粉的身影,接著道:“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桃夭順口答,握起來的手又嘩的張開,眼角卻在雨簾子中看見了一個身影匆匆而來。
那是一個女人,撐著一把破傘,用力的叩著對麵醫館的門,咚咚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特別的沉悶。
桃夭收回了手,眼珠子直直往那邊瞧,那女人敲了一會,門才從裏麵打開,隻見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撐著一個燈籠,兩人說了幾句什麼話,男人便要關門。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弟弟吧,他還有氣,還有氣啊!”女人丟了那把破傘,用力掰著門,那男人一見皺起了眉,一掌掰開女人的手,將她推入雨中。
“呀呀!”
桃夭在窗邊一驚一乍,邊皺眉邊嚷:“男人欺負女人,好不知羞!”
聽聞,灼華半疑半好奇的看著桃夭,一會看著她急得在原地跺腳,一會又氣得敲起了窗子,折騰個不停。
“是壞人,壞人啊!”桃夭忍不住嚷起來。
灼華朝她道:“小夭,你半夜不睡覺,對著街上罵誰?”他翻了個身,用手撐著頭疑惑的看著桃夭。
“有壞人!”桃夭忽的轉過頭來看著灼華,眉頭皺得跟蚯蚓似的,她指著窗外憤憤道:“那個女人被欺負了,她還在哭,淋了好多雨。”
灼華挑了挑眼角,這隻小妖的表達能力似乎有些問題。
下了床,灼華好奇的走至窗邊,桃夭連忙叫灼華看大街上,邊氣邊罵:“那個女人好可憐,那個男人好氣人,好大的雨,她被急哭了,還在淋雨……”
灼華忽略了桃夭一大段沒深度沒邏輯的話,順眼看過去,黑漆漆的大街上,一個女人跪在一家醫館前,不停的哭,不停的敲。
半響,那扇門始終閉著,似乎對女人的懇求不聞不問。
“是挺可憐的。”灼華托著下巴,細細的看。
桃夭抬起頭盯著灼華,打抱不平,“灼華,我看不下去了,我要去幫她。”
隻覺身邊一陣嗖嗖的風聲,灼華回頭來時,卻見身邊的桃夭已不在了,門開了又關,灼華忍不住一聲長歎。
大街上,人煙罕至,雨聲簌簌,夾雜著女人焦急的哭聲,顯得有些悲涼。
桃夭剛一走出客棧,全身便被大雨淋了個通透,她發上滴著水,臉上也有一縷縷水線簌簌滑下來。
“開門啦,開門啦!”
女人喊得聲音都嘶啞了,桃夭看不過去,也跟著打起了門,邊打邊喊,屋內依然沒有動靜,桃夭急得一腳一腳往門上踢。
鄰近的街坊,屋內都挨著亮起了燈,似乎對夜裏這樣的吵鬧很是不滿,他們有人竟撐著傘開門對著大街上喊:“誰大半夜的,瘋了不睡覺,跑來踢別人的門,吃飽了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