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下過很大一場雪,厚厚的積雪從小鎮的盡頭一直往前麵的山上延綿,本該是蔥翠的山林卻附上了白白的戎裝,一排小小的腳印在那彎曲的山道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仿似是無聲透明的雪靜靜從山頂落下來,將那腳印掩蓋。
“嘎吱!”
深處,一個孩子吃力的往山上走,踩著雪地發出一聲聲響聲,孩子大約十一二歲,穿著厚厚的棉衣和棉靴,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絨毛,肩上挎著一個帆布縫的包。
爬了會,孩子吃力的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起氣來,凍得通紅的手順勢摸了摸那深綠色的帆布包,他似乎緊緊捏了捏,然後靜靜的鬆開。
裏麵的東西還在!
孩子抬頭看了看天,隻見那發白的天光似乎逐漸的被一團煙雲遮掩,忽然,他不安的眸中閃過一抹驚駭,咬了咬唇,孩子終是不再逗留,繼續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山上爬,身後,那小小的腳印卻在頃刻間消失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掩蓋了起來。
筆直的煙囪內冒出股股青煙,傅笙將磨好的豆漿倒入了鍋內,蓋好鍋蓋,灶裏的火燃得極旺,桃夭幾次想要靠近火爐取些暖,卻猶豫了,隻因她每每看見燃燒的火苗就像是看見了魔的眼睛,駭得嚇人。
傅笙和灼華閑來無事,聊起來字畫,說到字畫,桃夭卻對灼華相當的鄙夷,可是灼華懂得障眼法,將那除魔劍變成了字畫,她總不能逮到那字畫說這是除魔劍,那時,傅笙一定會認為那個騙子不是灼華。
管他的,反正騙人的是修仙的!桃夭繼續撇過頭去看爐子。
“天涯難得知己,傅兄,你我同是愛好字畫之人,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說完,灼華便解下腰間的葫蘆,盛了慢慢兩杯。
傅笙卻是笑,訥訥看著灼華一口灌下杯裏的酒,也不好推辭,將手中那杯帶著桃花香的酒喝下。
桃夭的視線剛從那火苗中回過來,卻見灼華將葫蘆裏的水倒了出來,一看,吃驚的張了張嘴,那是她的眼淚,眼淚耶!
他們喝下了她的眼淚,桃夭心裏急了,卻也拿灼華沒辦法,好羞人!臉上竟漸漸爬滿了紅暈。
卻歎道:好久了,都沒見灼華將這個葫蘆拿出來了。
“劈啪!”
爐裏的火響了聲,桃夭瞬即轉過頭去,那紅紅的火苗裏似乎出現了一張臉。
桃夭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火中卻什麼也沒有了。
可是剛剛一瞬間,桃夭分明感到了一種來自心底的懼意,那種和死亡酷似的,就像是被黑暗吞沒感覺。
她像是進入了一個黑色的空間,那個空間無限大,卻什麼也沒有,漆黑的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似乎在期待著什麼東西。
“咚!”桃夭的心髒猛力的跳動了一下,她忽然緊緊的捂住胸口,感到窒息。
“小夭!”灼華剛好轉頭去看桃夭,卻看到了桃夭幾乎恐駭的眼神,他盯著她,看著她眼中明滅不斷的恐懼,略顯不安的問:“怎麼了?”
“啊!”桃夭似乎有些茫然,當再次看到灼華的臉時,心裏那種窒息的感覺忽然消失了,為了不讓灼華發現她的異樣,她連忙道:“吃嗝了!”
“吃嗝?”灼華有些難以置信,但看著桌上那空空的盆子,似乎真的覺得她喝多了。
桃夭肯定的點點頭,撇頭間卻看見傅笙怔了一下,歉意般的笑道:“桃姑娘,我娘身體不好,今日還沒出去打獵,所以野菜和獸肉……”
“打獵?肉?”桃夭聽了立刻來了興致,灼華卻是無奈的笑。
傅笙道:“雖然山下沒多少吃的,但山上林子裏卻有不少的野味,隻是天快要黑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