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男人說,他們一家五口人一直住在這深山中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今日末兒是偷偷跑出來的,他們發現後到處尋找卻在這處山崖上發現了末兒的蹤跡,眼看末兒就要跑到懸崖邊了,他們嚇壞了,連忙大聲喊他,哪知末兒被這一驚嚇朝懸崖下掉去。
男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蕭蕭,“幸好被這位姑娘所救,不然我們末兒可就要……”
婦人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她心有餘悸的看著蕭蕭道:“這位姑娘真是好人,為了救末兒從懸崖上跳了下去……”說到此,她忽然頓住,看著展言道:“公子,看著你也不像是普通人,你一定有辦法救救這個好心的姑娘對不對?”
展言並不說話,他的目光靜靜落在蕭蕭臉上,她的臉色猶如雪一樣白,就像是一朵冰蓮花,仿似碰一下就會碎掉。
他不知道該不該救蕭蕭,就如他當時以為她命數已盡饒了她一命。
夜寒星疏的夜晚,展言默默站在這鏤空的軒窗前,近處的林子,樹枝縱橫交錯,像是在天幕下織了一張網,淡淡的月光從那空隙中落下來在充滿濕氣的泥土上落下點點斑駁,荒郊的小院異常的靜默,主人已經熟睡,就連林中的鳥雀都似乎睡著了。
然而,在這樣靜謐的時候卻在身後響起一聲清冷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展言心事重重,轉身看著蕭蕭,她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眸卻是清透柔亮的,就像是月光落在旖旎的水麵蕩出來的淺淺波光。
蕭蕭嘴角一揚,目光有些輕蔑,“殺了我,怕弄髒自己的手麼?”
展言一直沉默著,溫和沉靜的眉目並沒有間並沒有蕭蕭所說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孤傲與生冷。
展言不回答,蕭蕭也忽然不說了,她掙紮著從榻上坐起來,然後下了榻。
“你那樣奮不顧身的跳下去,真是為了救那個孩子麼?”
蕭蕭的腳剛一落地,便如同石化般靜默了下來,盡管是聽男人和婦人的說辭,也看到了他們對蕭蕭充滿的感激與恩情,但展言還是有些不信,妖族素來作惡多端、殘忍無道,從蕭蕭的殺人手段他便可以看出,那才是妖的本性。
“嗬嗬!”蕭蕭笑了笑,有些慘烈,她用異樣決絕的目光看著展言,眸中帶著某種毅然的篤定,“是呀,我並不是想要救他,隻是想用他的肉體助我療傷,那個孩子,靈魂那樣純淨,沒有經過世俗的熏染,若是……”
“我早該猜到,妖本無心,又何來憐憫?”
展言輕輕念著,似是在心中鬆了一口氣,他朝蕭蕭伸出右掌,手掌靜靜一側,掌心便多了一盞白色燈,此燈名佛提燈,專替人渡魂,然而它還有另一個用處,那便是除妖。
佛提燈受到了展言仙氣的影響,從那白色的燈芯中緩緩釋放出一柱白色的光芒落在了蕭蕭的眉心。
蕭蕭本來就慘白的臉上漸漸變得半透明,她痛苦的張大嘴,眼珠子似要凸出來,身上的傷口被她因痛苦而痙攣的力量給撐開,鮮血汩汩往外冒,如同泉水湧出一樣。
然而,那一刻,她卻在笑。
那樣的笑,竟然顯得無比灑脫與輕鬆,在那蒼白得如夢幻一樣的臉上,就像是亂雪中的雪蓮花,竟然是純淨的。
展言猛然收回自己體內的仙氣,不可思議的看著蕭蕭。
然而,她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虛弱的念了聲:“為何……從來沒有人相信……”
“蕭蕭!”
出乎意料的,展言的身影迅速出現在蕭蕭的身旁,用手接住她虛脫倒地的身體,喃喃的輕念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