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深處,女子靜靜的躺在少年懷中,少年的目光是悲哀的,他木訥的低著頭看著懷中虛弱不堪的女子,她是他的姐姐,更是他一生中所愛慕之人。可是,就在剛時的刹那,她用自己的妖丹替他延續了自己苟延殘喘的生命。
少年低著頭,顫抖的握住女子雪一樣白的手指,嘴裏發出一聲呢喃:“五……五姐……”
“牙邪,別哭。”女子疲倦的眼中含著痛苦的淚光。
她衣裳雪白,上麵綴著一朵朵絢爛的紅花,那是刀劍勾勒,鮮血所畫,從禁地裏將他救出來已經犯了大忌,她沒有再想要活下去。
可是,她放不下自己所愛的人,如果他注定要被預言所拋棄,那麼她的妖丹應該可以讓他活下去。
“五姐,是我害了你……”少年眼裏噙著淚光,女子的臉漸漸在他視線裏變得模糊,他聲音哽咽,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從喉嚨裏嘔出來似的,“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根本不值得……”
“牙邪。”女子輕輕喊了一聲,蒼白的臉上開始有細細的皺紋,慢慢的如一張蛛網延伸整個麵部,“活下去,多麼艱難都不能放棄……”女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她的目光開始渙散,“答應我。”
少年的目光變得驚愕,他拚命的用靈力想要留住女子快要逝去的生命,邊一聲一聲的低哭著,“五姐……我答應你答應你……我們一起活下去……誰也不能放棄……”
女子拚著性命的最後笑了笑,蒼老幹涸的唇輕輕張開,“我還是喜歡你喊我……櫻……”
她的動作停了下來,眼裏的不舍也化作了一片淚光從眼角靜靜滑下去,布滿皺紋的臉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時少女美麗的容顏。
“五姐,五姐……”喊了聲卻忽然改了口,“櫻瑾,櫻瑾……”
少年不停的低喊著,一聲一聲宛若夜鶯啼血,他的雙瞳已變得空洞,木訥的低著頭,隻有嘴裏那一遍遍嘔血的哭喊仿似才可以減輕他此時的痛苦。
“呀!”
桃夭低了一聲,趕來時正好看到女子逐漸變老的容顏,是要死了麼?
灼華沒有說話,無休低低的念起了阿彌陀佛,月老也是靜靜的退在一邊,目光是同情的。
“櫻瑾,櫻瑾……”少年的呢喃還在繼續,他緊緊摟住懷中逝去的姐姐,也是他的愛人,痛不欲生。
那一刻,他也想跟著她去,可是她要他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這世上唯一關心他的人也死了,那一刻,仿似天崩地裂,世界什麼都空了。
“你們不是剛剛來的客人嗎?”小妖們接踵而來,警惕的看著桃夭幾人,用長矛驅趕著他們。
無休的低念還在繼續,灼華幾人並未吭聲,看到這一幕時也難得替這兩人感到惋惜。
“你是和尚嗎,別念了,這是妖界,沒有人信佛。”一個身份稍高的小妖目光中露出厭惡之色,他吩咐身後的小妖將他們趕走,卻忽然聽見自家主子輕輕念了一聲。
“和尚嗎?”他驀地抬起頭來,呆滯的目光中露出掩不去的哀傷,喊了聲,“別讓他走。”
帶頭的小妖立馬停下了,低下頭去的目光卻是嫌棄的。
牙邪忽然抬起手指著無休,聲音嘶啞的喊著:“你過來。”
無休怔了怔,桃夭在旁邊拉了拉灼華的手,灼華卻絲毫未動,無休已經邁步走了上去。
“聽說念經文可以讓逝者得以超度,你繼續念。”牙邪低沉的聲音哀傷而嘶啞,“別停下來。”語畢,他的目光默默看向了懷中早已冰涼的人兒,柔和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