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北猶豫片刻,點頭,熄滅了火,兩個人摸著黑手拉手行走在山間。
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出了大山,往前再行數裏,就看到了人家和火光。有人向他們跑來,是總部負責人,跑過來向梁慕北行了個禮。梁慕北放開她,跟著那個人邊走邊問著些什麼情況,葉安雅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
隊友們紛紛圍了過來,帶隊的組長向她投來讚賞的目光:“沒想到你這個弱女子竟然能走出來,我們當時以為你一定會中途掛紅帶呢。”
掛紅帶就是退出的意思,葉安雅尷尬地笑了笑,如果沒有梁慕北,她怕早被老虎吃掉了,根本不需要掛紅帶。
七天的行程終於結束,雖然晚了小半天,但葉安雅還是挺開心的。她終於戰勝了困難,像爸爸一樣進行了一次野外生存訓練,又向他走近一步了。葉安雅甚至覺得,她的國際戰地記者夢已不遙遠。
回去的時候,梁慕北已經不知去向,她和隊友們一起坐車走的。因為感冒,她變得暈暈沉沉,一路睡到家。
走向宿舍,過道裏和方紫依迎麵相撞,她看到自己咬了咬牙,眼底分明盈著淚花,快速從身側越過。
葉安雅懶得看她,直接走回來。自己的床前,一個粉色的小袋被打翻,裏麵露出一部灰白色的東西。蹲下身去,她抽出來便大叫起來:“呀,這是我的行動電話,怎麼會……”
拾起粉紅色袋子,記憶已經回到七天前,葉安雅分明記得方紫依看到她回來急急地往袋子裏塞著東西,難道就是……她的行動電話?
向姐走過來,壓低聲音道:“剛剛隊長的勤務兵來了,從方紫依的袋子裏搜出了你的行動電話,這會兒她被隊長叫走了……”
果真是方紫依!葉安雅忍受著陣陣頭痛走向窗戶,視線裏剛好出現梁慕北,仍是一身帥氣的訓練服,罩著個黑色麵具。方紫依走過去向他行了個禮,很快她像跟人爭吵般抖著身體指手劃腳,滿腹委屈,最後竟撲入他的懷裏把他緊緊摟住!
心裏莫名地煩躁,葉安雅不想再看下去,默默地折回床,咚一聲躺上去,如死人一般。
她的頭很痛,很暈,全身熱呼呼的就像被火烤著,腦子裏無數次閃過那幅方紫依緊擁梁慕北的畫麵,思緒一點點沉淪……
“小葉,小葉!”被人喚醒,葉安雅慢慢地睜開眼,看到的還是鐵床和木板,她的手上卻吊上了針。叫她的是向姐,見她醒來連連籲氣道:“你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早上的時候你暈了過去,又沒有人在,我隻好把醫生叫到這裏來給你打針。還好,隻是感冒。”
由向姐扶起,她摸了摸額頭,燒退下去後,身子軟叭叭地一點力氣也沒有。地上的粉色袋子還在,行動電話落在床側,許是她暈過去後鬆手滑落了。
門叭地被人用力蹬開,方紫依氣呼呼地走回來,看到她,紅著一雙眼瞪著她就不放。向姐默默退開,葉安雅索性也和她瞪上了。
明明是她害人,這會兒整得跟個受害者似的,要不是自己身上不舒服,定要送她幾個耳瓜子。
方紫依扭著唇,臉上精致的妝容略花,沿著臉頰淌下淡淡的兩根線,顯然哭過,眼睛也腫著。
“葉安雅,你得意什麼!”她突然出聲,說得莫名其妙。
葉安雅懶得回話,拾出行動電話,置於眼前:“方紫依,不帶這麼整人的吧,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玩意沒有差點要了我的命嗎?”
“我就是要你的命!”她賭氣地吼回來,委屈更加明顯。不知情者還以為自己欺負她了。
葉安雅已經無語了,隻能一陣陣地翻著白眼,向她表明最徹底的鄙夷。
方紫依跺著腳在床上翻了一陣,又跺著腳離去,特意把門關得呯呯作響。隨後進門的同宿舍的另一名記者望一眼離去的方紫依,挨近她悄悄地道:“方紫依和你的事都傳開啦,可聽說方紫依咬死了行動電話不是她偷的,是你有意陷害她才放到她袋子裏的。宿舍裏麵沒裝監控,沒有證據也不敢把她怎麼著,這事怕就這麼過去了。”
該死的方紫依!葉安雅氣得直咬牙。
“沒辦法啦,人家家大業大,聽說總部還有個什麼親戚做大領導,也隻能這麼算了。”
葉安雅倒不是怕她的家世背景,隻是覺得這次雖然有驚卻無險,還和梁慕北一起度過了這麼美好的二人世界,也就不想再追究下去。
倒床,一陣子便呼呼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已亮,針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拔了,頭還暈暈的,有些適應不了。記者們紛紛朝操場上跑去,葉安雅也歪歪扭扭地下了床。摸著腦袋,心下想著自己也不能太脆弱了,眼瞅著離隊的時間一天天接近,每一天都得抓緊。
跑到操場上,已經氣喘籲籲,眼瞅著沈浩從車上跳下來,後麵緊跟著的是梁慕北。一看到梁慕北,就想起昨晚他與方紫依的那番擁抱,心格外地膈應,也就有意忽視他一般直接撞到沈浩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