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懲罰？”沈浩伸過來半邊頭，若有所思，神色猥瑣。梁慕北用力射他一眼，這才迅速縮回了頭，比老鼠還快，自己趴到了靶位上嘴裏喃喃重複：“晚上懲罰？晚上懲罰，晚上懲罰……”
說漏了嘴的葉安雅頓時麵色緋紅，無處出氣地朝著沈浩的屁股上用力踹一腳，怒轟轟地低吼：“不說話能憋死你啊！”
“能憋瘋！”某人肩膀抖得跟打擺子似地，看得特麼氣人。
“沈浩！”
“到！”
梁慕北一聲呼，沈浩立刻像打了氣的皮娃娃彈了起來，以一個標準的行禮站立。
“圍操場跑五十圈！”
“……”
“……？”
沈浩有氣無力地應一聲“是”，繞著操場邊跑邊哀怨：“夫唱婦隨啊，婦唱夫隨啊，兩隻烏鴉一般黑啊……”
麵對強勢的梁慕北，葉安雅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馬上威武能屈，富貴能淫地立在他麵前，不敢再多嘴半句。
梁慕北看了她半秒鍾，指著她的槍道：“開始練習！”
葉安雅心裏嘀咕著不知道梁慕北會從哪些地方找借口完成晚上的“懲罰”任務，本來就不好的槍法更加爛，三槍下去，一槍沾著靶牌邊飛走，兩槍不知道去了何方。
梁慕北看得臉上黑雲團團飛，不得不趴下幫著她矯正姿勢。
“抵實後肩窩，兩肘外撐地，腿張開，比肩寬……”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在摸去，甚至直接拉她的雙腿，加上“腿張開”這些成份極濃的詞語，葉安雅一時激動，手上沒輕沒重，呯呯呯地按下去，子彈滿天飛……
“呃……”
梁慕北的臉黑如墨汁，葉安雅自知錯誤深重，挨近他的臉小心地祈求：“這次能不能不算在晚上懲罰的單子上，我……沒注意。”
肩頭被鐵手一擰，骨胳幾乎被擰斷，葉安雅縮起一張苦瓜臉連連呼痛，梁慕北狠狠地咬牙命令：“用心！”
為什麼一定要親自訓練啊啊啊啊……
有苦難言的葉安雅安靜地坐在車裏，大眼眨巴眨巴在梁慕北的身上轉，想起自己今天累累的戰果，臉部一陣陣抽搐：除了一槍落在靶上，兩槍落在別人靶上外，她的子彈全都自由飛了。
組織頭領親自教能成這樣，難怪沈浩跑完五千米後激動地給她跪下，無比感歎：“我勸你還是把靶撤了吧，靶揪心哪。”
其實，以前沒有這麼差的，都是因為有梁慕北在啊。
她張了好幾次嘴想換人訓練，硬是沒敢說出口。此刻這張黑臉，比包公還要黑三分，說出來會是什麼結果？
她膽寒地想起了梁慕北的慣用語：“加罰一倍！”
以今天的成績，加罰一倍……
到明天晚上也完不成。
車子終於停在了上揚別墅。鍾點工已經擺好了飯菜，葉安雅無比乖巧地坐在飯桌前，隻敢偷偷地跟鍾點工揮揮手算是打招呼。
看著兩人怪異的表情，鍾點工也沒敢久留，很快離開。葉安雅馬上主動地為梁慕北盛飯，還不忘嘿嘿地討好般對他笑。梁慕北陰鬱的俊臉在她臉上掃了一陣，蓋下，用心吃飯，她也跟著膽寒地數起飯粒來。
梁慕北吃得極快，吃完便上了樓，葉安雅磨磨蹭蹭數完飯粒蝸牛般洗好碗筷，抬頭看一眼樓上，肝兒顫了顫。
“要來的終究要來，葉安雅，你怕什麼！”
為自己鼓好了勁，葉安雅叭叭地上了樓，推開門。梁慕北已經衝完涼，坐在窗口，手裏卻叼一根煙，正吐著煙圈，雖然優雅卻也憂鬱了些，與他的一慣風格全然不符。
是自己今天的表現太讓他失望的緣故麼？想想白天那簡直不能稱為表現的表現，葉安雅恭敬地垂下了頭。
“那個……你想怎麼罰我就罰吧。”
梁慕北憂鬱的目光轉回來，看了她幾秒，淡淡地啟唇：“去衝涼吧。”
聽話地走進去，把自己洗個幹淨，這種感覺，怎麼都覺得像等著上案板的豬？臉不自然地扭了扭，葉安雅忙在嘴裏小聲嘀咕：“呸，呸，呸，誰是豬哪，我可是世上最美味的唐僧肉！”遂披了一件睡衣把自己白花雪嫩的一身皮膚遮住，走了出來。
梁慕北看她出來，終於摁熄了手裏的煙，葉安雅看到煙灰缸裏躺了不少煙蒂，心下越發不安。
“過來。”他出聲，她隻能乖乖地走過去。梁慕北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膝蓋上，鐵臂圈過來，她嬌小的身體被他輕易圈住，完完全全地摟實。
聞著她的發頂，一陣陣地籲氣。葉安雅已經繃緊了身體，等待著他野獸般的撲倒。然而，好半天，他都沒有行動，反而輕輕抬高了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相對。
“怕我罰你？”
他的聲音極輕，極淡，如一股流水瀉下，一瞬間消散了所有感覺。
她不知道是該如實地承認還是該否認，他的心情不好她早已內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