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渾渾噩噩地過著,眨眼間數月飛走。時間是洗滌傷痛的最好良藥,萎靡了一段時間的葉安雅終於無藥自愈,再次成為了中心電台的拚命三郎。
她敢闖敢幹敢問敢追,完全適應了娛記的節奏,成為了台裏的頂梁柱。而季芳,卻顯得不溫不火,心不在焉的樣子。
葉安雅沒有心情關注旁人,她有做不完的采訪,忙不完的事,除了睡覺和吃飯,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泡在工作上。以外的世界,幾乎全被封塞。
直到,季芳告訴她,自己要離開了。
“你去哪兒?”葉安雅一臉疑惑,她把手裏的一張通知單遞了過來。
“一線記者訓練營?”葉安雅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兩隻眼睛瞪得奇大。季芳的眼睛撇了撇,“怎麼,不相信我能?”
她不是不相信季芳的能力,隻是,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走上這條路。
“你媽媽同意嗎?”
季芳嘴巴撇得更高,“她開始不同意,但是我決定了,她沒有辦法。”
有好多好多話想問她,最終卻因為喉嚨堵得慌而什麼也沒有說,最後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而且我還會勝過你,讓天上的爸爸看清楚,他能的我一樣能!”她像在宣戰,眼裏閃出的光束格外亮眼。葉安雅想問問有關她父親的事情,她卻已經轉身大步離去。
她纖瘦的背影裹在一身普通的運動服裏,就連常穿的高跟鞋都換成了運動鞋。她--真的下定決心了。
季芳走的那天,葉安雅也去機場送她了。季雨和薑軒轅都在,季雨的眼睛紅通通的,薑軒轅默默無語,最後沉沉地歎了一聲。
季芳卻比誰都有精神,仿佛獲得了重生,大方地與季雨和薑軒轅道別,末了投給她一抹別有深意的目光。葉安雅總覺得她那抹眼神太過深刻,似在向她挑釁,又似在炫耀,又似僅僅隻是一道離別的目光。
直到離開機場,她都沒有理清那道目光的真正含義。
季芳走了,梁慕北走了,江美雅走了,她的世界裏隻剩下陌生。看著車流滾滾地馬路,葉安雅用力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指頭掰了掰,她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隻是,還會有誰記得這個日子?二十六歲的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無所有。
生日那天,她請了假呆在家裏,親手給自己做了一個蛋糕,看著不成形的蛋糕,苦苦地笑了笑,代表性地插了一根蠟燭。
自己為自己唱了首生日歌,吹熄了蠟燭,剩下滿室黑暗。她不去開燈,而是靠著沙發默默地流淚,想著過往的美好。
老爸帶著她四處采訪,老媽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愛,還有林木子,梁慕北,沈浩,太多太多。
幸福就像過眼雲煙,走的時候不留一絲痕跡。她被窒息在了無情的現實當中,竟然無從尋找突破口。
就在她以為自己被全世界遺忘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幽藍的束閃耀,傳出了婉轉清靈的歌聲,她安靜地聽了一會兒,十分享受,在樂曲即將結束的時候才匆忙拾起。
“生日快樂!”
那頭有人在叫,她擰眉,好半天才輕輕呼出:“纖纖?”
“是我,安雅。”那頭的豐纖纖肯定地道,葉安雅遲疑地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的生日隻有父母和林木子知道,父母已去,林木子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如何又記得到她的是哪一天。
豐纖纖沒有回答,而是道:“我在酒店裏給你準備了漂亮的蛋糕,出來吧。”
“你在京都?”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問話間幾乎要跳起來。
“可不是,維也納酒店,快點。”
她興奮得忘了披外衣,直接奔了出去。
維也納酒店二樓餐廳的包間,推開,映了一室的燭光,豐纖纖坐在燭光最深處,忽明忽暗間向她招手。
她快步跑過去,激動之下臉在泛紅,腮邊積了兩團紅雲,格外動人。
“你怎麼會來,又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她顧不得喘氣,坐下來便問。豐纖纖噘了嘴,“壽星先來許願,然後吹蠟燭。”生完孩子後的她更加豐滿,成熟,依然漂亮。
葉安雅聽話地坐下來許願,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樣的心願需要許,隻簡單地許了一個:“希望身邊的人都平安,事業順利。”
和豐纖纖一起吹滅了蠟燭,一起分吃了蛋糕,過了一個簡單而溫馨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