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對於你身世的事我還是想說兩句,我和我父親都希望你能配合做個DNA測定,我們真的很疑惑,更想知道真正的我的妹妹是誰。”
“沒必要!”葉安雅回答得異常果決。她害怕失望,害怕生活總是貌似給她希望,實則讓她跌入無底的痛苦深淵。
在親人這一塊上,她比任何人都脆弱。看著葉安雅如此堅定,豐纖纖無奈地歎了口氣,憐愛地一點一點將她落在身上的發拾起,轉身丟進了垃圾筒。
“好吧,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葉安雅招了招手,待豐纖纖一離開,她也逃似地跑掉。
豐纖纖帶走了碟片,葉安雅的心又懸了起來,一時充滿希望一時又無比害怕甚至絕望。她希望聽到來自豐纖纖的消息又害怕消息是她不想聽到的那一種。
這些想法煎熬著她,幾乎坐立不安。為了能讓自己從這些想法裏抽離,她盡可能攬下所有的工作,甚至主動分攤別人的難點任務。因為隻有這樣,她的心才不受煎熬。
從早上一直跑到深夜,葉安雅疲勞得恨不能馬上倒床呼呼大睡。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她推開了房門,倒在床上,今晚,又將是無夢的好眠之夜。
隻是,顯然有人不想她這麼舒服,嘀嘀的電話鈴音響起來,不想接卻無比之紮耳。
葉安雅閉眼從包裏摸出電話,那頭傳來了豐纖纖的聲音,她的身體猛然一彈,睡意全無,坐了起來。
“纖纖,結果出來了?”
“嗯。”
豐纖纖的這一聲嗯直接將她的心懸在了半空中,像要接受刑罰宣判的罪人,心髒咚咚地跳起。
是與不是,隻差一個字,卻有著千差萬別的區別。一個可以帶她躍上高空翱翔雲端,另一個則能讓她跌下地獄,永不翻身。
“是什麼。”她問,嗓子抖得厲害。
豐纖纖的嗓音一點點流出來:“梁慕北看了,他承認與你父親發生過短暫的爭吵,當時情況混亂,他又身負重傷,頭腦有些紊亂,所以不確定那顆子彈是不是他射的。不過他說了,和你父親的爭吵並不是因為計劃的問題,而是想阻止你父親代他去引開紅血的注意力。他還說,他會仔細調查這件事,如果真的是他開的槍,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從來沒想到這件事還會有第三個答案。這個答案不能說讓她滿意,卻也讓她看到了梁慕北的誠心。隻是,調查要等到何年何月?紅血的事情現在纏得這麼緊,他該用什麼時間去調查?
“安雅,你放心吧,梁慕北這個人說到就一定會做到。他其實很想親自給你打電話的,隻是他的事情太多,他看碟的時候高燒才退,看完了也隻來得及跟我說這幾句話就又投入工作當中去了。”
葉安雅輕輕地應了一聲嗯,就要掛電話。豐纖纖卻還不死心地道:“我爸爸昨天來電話了,他還是希望你……安雅,如果你真的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他一定會很愛你的。”
如果不是呢?葉安雅想,急急地道:“我說了不用就不用!”她用力掛斷了電話,胸口卻還在起伏,抹了抹額頭,抹下來一把濕,剛剛,她竟緊張到冷汗直流。
短暫的波瀾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激起千層浪花,一切漸漸平靜,她以拚命三郎之姿穩居娛記綜合排名第一的位置,成為總編每次都要拿出來教育那些不中用的小菜鳥們的典型。
除了小磊,更多的後進者不管有無經驗,都開始“葉老師葉老師”地稱呼她,葉安雅終於感覺到了歲月的不饒人。以前,就算有年齡小的實習生,也頂多稱她一句葉姐。
有八卦傳言,總編將會著力培養她成為接班人,中心電視台的娛記總編,當然是將來的,非她莫屬。
葉安雅對於這些言論不激動也不表態,當工作的意義偏離了原本的功利後,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她工作隻是為了打發難熬的青蔥歲月,跟將來當什麼做什麼毫無關係。
日子還在一天天流逝,梁慕北到底沒有給她消息。葉安雅開始失望,又開始想出種種的原因,總結起來莫非一點:梁慕北不願意承認過往的錯誤又不願意撒謊,所以才說了那些模棱兩可的話。
所以,他不會給她最終的答案了。
手插入袋中,頭上頂著衛衣的帽子,走過刮風的街頭,她內心升起一種“風瀟瀟兮易水寒”的壯闊,當然,一去不複返的不是她,而是梁慕北。
身邊的人開始關心起她的婚姻,連總編都忙著幫她張羅相親事宜。她免不得苦笑,要是他們知道她是一個離過婚而現在還在婚姻中的已婚女人,會嚇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