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他來救自己了。頃刻間,葉安雅忘記了兩人間的恩怨,臉上掛滿了希望和解脫的笑,大聲叫:“梁慕北,我在這裏!”
梁慕北從牆頭滑下,葉安雅想也不想撲進了他的懷抱:“梁慕北,你總算來了!”
她感覺到了他炙熱的體溫,強有力的心髒在跳動,幾乎要躍出胸膛,他的氣息急促,在她的耳邊轟響……如此具有安全感!
她的梁慕北回來了,來救她了!
“快用力推門!”外麵有人喊,梁慕北突然將她一推,大叫了起來:“危險!”
隻覺得身體被一股蠻力推開,緊接著轟隆一聲,房梁和著磚石土塊砸了下來,落在她剛剛落腳的地方,那裏……還有梁慕北……!
“梁慕北!”
她嘶聲尖叫,也隻在這一叫的時間裏,梁慕北高大的身形被完全淹沒。
“梁慕北!”她急得要衝過去,門突然被打開,有人拉住了她,“牆還在倒,不能過去!”
她瘋狂地掙紮,嘴裏不斷地狂吼:“梁慕北,梁慕北還在裏麵,我要去救他!”
終究還是被拉了出來,她隻見得那片房子終於經受不住重擊,轟隆一聲完全坍塌……
“梁慕北!”她尖利地呼一聲,繃直了身體,若不是有人拉著早就脫逃而入。這一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突然覺得一陣缺氧,眼皮一翻,直直朝後倒了下去……
“唉--”
葉安雅是被長長的歎息聲驚醒的,這種歎息聲一直落在耳邊,似乎已經響了很久很久。
她吃力地拉開眼皮,看到的是韓朝那張年輕的臉龐。
“你?”她幹啞著喉嚨看向他,又看看自己,“我……”
韓朝臉上一喜,忙握緊了她的手:“你總算醒了,太好了。”
“我……”她瞪緊了他的眼。韓朝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們的雜誌社遭到反動組織的轟炸,已經全坍了。”
全坍了?
她用力地想著,想到漆黑的夜裏,梁慕北那張焦急的臉,他沉重的心跳,炙熱的體溫……
“梁慕北他人呢?”
她顫悠悠地問,耳邊回響著牆體轟倒的聲音。
韓朝陽光的臉部陰了下來,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梁慕北呢?”
“唉--”韓朝歎氣,“你還是這麼在乎他。”
“他是不是……”
韓朝眼底的失望讓她看到了絕望。“他不會真的……”身體的血液一點點凝結,她覺得冷極了。瘋了般突然掀開被子滑下了床,她慌亂地地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會的,我要去找他。”
“安雅,不是這樣的,聽我說!”韓朝在她耳邊大喊。
葉安雅根本不聽他的話,奮力地扭動身體要脫離他的束縛,她懷著孕,他自然不敢強行控製她,手一鬆,她跑了出去。
抹著淚往前跑,她的心裏不斷地在道:“梁慕北真的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他怎麼可以……”
她不知道到哪裏去找梁慕北,正好走來了一位護士,她猛然揪緊了護士的衣領,咬牙狠聲問:“梁慕北在哪裏!”
“他……”
“快說!”
護士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講不清楚,隻用指指了指前方。她甩掉了護士跌撞著朝那裏跑。
呯一聲推開門,她的身體僵在了那裏。
床上,雪白的被單蓋著一具身體……看不到那人的頭,他顯然……已經死了。
她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叭地跪倒在床前,唔唔地顫牙哭了起來。“梁慕北,梁慕北,對不起,對不起……梁慕北,你怎麼可以……梁慕北……我愛你啊……”她的聲音變成了啊啊的啞聲,過於悲傷,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隻用幾根長指用力掐緊被子,掐入那人的身體。
悲傷過度的她根本不曾意識到被下的身子動了動,而後,有人推開了被子露出了頭。
“小徒弟,你這是怎麼了?”沈浩抹著眼睛打著哈欠問。
葉安雅突然拉直了身體,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的人,眼淚留在了臉頰。
“是……你……那……”好半天,她才單調地吐出這些不成句的字。沈浩伸個懶腰,哦哦地道:“你問的是組織頭領吧,他剛剛去做檢查了,我趁著這個機會補個眠,沒想到……嘿嘿……”
葉安雅臉轟地紅了起來,眼睛四處亂紮,低低地問:“梁慕北他……他沒有……”
“組織頭領啊,呶,他回來了。”沈浩指指門口,她慢慢回頭,在看到門口站立的那抹身影時尷尬地窩在床邊不敢挪動。沈浩彈個響指下了床,帶著一臉奸笑離去。
梁慕北一步步走近,他穿著病人服,臉上貼著創口貼,卻絲毫不損那份帥氣與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