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搖晃著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依舊被那兩個夫役抬在擔架上,跟著隊伍行軍。這時傷口除了一些可以忍受的陣痛外,已經沒什麼大礙。出血口完全封住,充滿活力的細胞們借著大舍果位護體佛光加持卯足了勁兒不停分裂著。
楊柳和靈兒一邊一個在她的身旁趕路。“喲,你醒啦?”靈兒照顧了一輩子主子,眼睛極尖。
琦雨晴覺得此時稍有了一絲精神和力氣,便輕聲回答“恩。張順,胡倚劍可好?”
“你倒是恢複的挺快,這就有心思管別人了?等下到了地方給我講講你的英雄事跡啊?”靈兒也沒回答。打趣說道。
“是啊,多虧大家照顧。”琦雨晴沒力氣鬥嘴,轉頭極其小聲得問另外一人:“楊柳妹妹,我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啊?除了你袖子裏綁的那個木板和拾回來的背包,其他東西我沒見著,想必是那些人沒給你撿回來吧?”
琦雨晴不在乎竹鏢筒,隻是念著陪伴自己數年的小匕首。忽然想起什麼,默默念了一句“哦,我的匕首還插在那狼妖的脖子上吧...”
“胡說!我早就拔下那有毒的匕首了。你這妖女!”忽然,羅天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琦雨晴初始一愣,才回過味來,輕輕自語道“妖女?排長你別逗我了。”
“妖女!我不是什麼排長!我乃是玄天造化窺耳慧靈狼王!”
“什麼?你說什麼?排長?”琦雨晴閉起眼睛細細去聽。
“你這妖女真是氣死我了!我說!我不是什麼排長!我乃是玄天造化窺耳慧靈狼王!”
“狼...狼王!?”琦雨晴臉上露出驚恐之色,身體卻不能動彈,隻能緩慢的提問“你這怪物,不是死了嗎?...如何又纏上了羅排長!?”
“拜你所賜,我雖肉身盡毀,但元神未滅,不知被使了什麼妖術困在你這妖女腹中!而不是纏著什麼羅排長。”
“你...你在我腹中!?”
“你這妖女不要再裝!快放我出去!”羅天宇的聲音嘶吼起來。琦雨晴隻覺得腹中突然翻滾起來,又是昨晚那種滾燙熾熱的烙鐵在那裏滾動。
“啊!”琦雨晴尖叫著在擔架上掙紮起來。
楊柳和靈兒先是聽到琦雨晴在哪裏喃喃自語,忽然就見她從擔架上掙紮起身,落到地上,捂著小腹,不停尖叫翻滾。兩人正在惶恐,羅天宇從前麵大步趕來。一把抓住地上之人的雙手,命令愣在旁邊的兩個女兵“快!幫我抓住!”自己騰出手來就去按壓琦雨晴的腹部。
“排~排長!救我~救我~”被抓住雙手的小姑娘瞪大雙眼,看著眼前最信任的醫官,大聲呼救。
“怎麼了?哪裏痛!?哪裏還有傷!”
“肚子!我的...”還沒等說完,就疼得昏死過去。
身下的人不再掙紮。羅天宇直接扯開琦雨晴的上衣,被楊柳擦拭得幹淨的小腹上卻不見任何傷痕。再往下看就有些不妥,便抬頭問兩個依舊抓著姬蘭手臂沒有放手的女兵。
“她小腹、下身可有其他創傷未治?”
“沒...沒有...”楊柳嚇得呆呆的回答。
“那怎會這樣!?”
“哦!她...她來了月事,怕是痛經?”靈兒插嘴道
“痛經能疼成這樣!?”羅天宇盯著靈兒半問半叱。
“這...這...”靈兒答不出來。有些尷尬,隻好接著說“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繼續趕路,希望到達螺獅坪之前,不要再發作起來。如果再發作起來,你們就再給她打嗎啡。讓她咬著東西,別傷了舌頭!”
“嗻!”二人接令照辦。
螺獅坪是一塊丘陵地貌中難得的平整土地,兩萬餘人零散紮營,依舊綽綽有餘。兩天一夜的風雪終於了有減小的趨勢。天色暗下來時,星星點點的篝火便升了起來。
昨夜這妖狼風波,早已傳進了二十一鎮全體官兵的耳朵裏。今夜執勤的士兵格外專注緊張,生怕又遇到什麼鬼魅魍魎。
琦全剛剛紮營完畢就跑來探望妹妹,結果卻撲了個空,琦雨晴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沒能說上一句話,眼看月上中天,隻得悻然離去。
宜清等人也早已彙合了隊伍,聽張順把事情說完,才感歎世事無常。出家人並不似凡人那麼看重生死,眾尼姑沒有太多傷心流淚,隻是一直環坐念經,為八師姐超度靈魂。期間,宜清也幾次去看被王昆安排在單人帳篷中靜養的琦雨晴,依舊無果而返。
這一天行軍幾十裏其實並不輕鬆。夜入亥時,營中已是鼾聲雷動。連一開始緊張到手心出汗的守夜哨兵都忍不住點頭打著瞌睡。
王昆從勞役營裏搞來一批馬,騎了一天,倒不似尋常步兵般吃力。這便是當後勤軍官的好處---隻要長官不查,自己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於是就去查查夜哨,這是他多年在戰場養成的好習慣。踢了幾個哨兵的屁股後,來到了琦雨晴的單人帳篷旁邊。
這個帳篷旁邊就是一個快要熄滅的篝火,火苗還在裏麵和冷風掙紮抗爭。周圍2丈之內也沒有旁人和其他大帳。負責守護裏麵傷員的靈兒白等了一夜,早就回去打瞌睡了。
王昆其實也沒有太多歹意,就是想進去瞅瞅,沾點眼裏便宜也好。確定四下無人,就掀開帳篷簾子,壞笑著向裏麵望去。
“誰!”一聲叱問傳來。著實嚇了這督隊一跳。才發現睡袋裏竟然沒有人,唯一的傷員正盤腿坐在帳篷中間,身上隻穿著半身內衣和短褲。神色間卻不見小姑娘的俏模樣,一副惡狠的凶相,似乎是山中千年老妖突然出現,原本清亮的瞳孔裏襯映出一片血紅光芒,手上還握著一把磨得錚亮的手術刀。“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