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容怔住了,手裏握著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那番雅安郡主卻笑言:“昨兒我見大姨娘的茶裏便無白玉蘭,今兒這茶不知怎地就多了。顧小姐,你與大姨娘、三小姐關係親厚,可知道緣由?”
顧顏容轉了眼眸,隻笑道:“臣女不知。”心裏卻泛起不安。
程緋染側過泠眸,澤唇涼涼挽延一縷昳麗迤邐,貝齒隱約:“是麼?這白玉蘭是北方之物,不知大姨娘是哪兒來的?顧小姐原先可是定居北方的吧?”
顧顏容垂下眸子,這雅安郡主知道了什麼?
又聽她清冷道:“顧小姐,聽說你自小最愛白玉蘭是不是?”
顧顏容閃過一絲懊惱。這雅安郡主,果真沒有那麼好糊弄。
“是。原先我送過一株給大姨娘,隻是這白玉蘭嬌嫩沒有成活。可能大姨娘便采了做花茶吧。”
“是麼?”隻見程緋染淺笑著,雙目如星複作月。
“不知大姨娘是否知道這白玉蘭和藏花放在一起,可有毒?”
顧顏容心下一緊,那雙手微微有些發抖,閉唇不言。
程緋染卻道:“顧小姐,你又是否知道?”
“臣、臣女不知。”一向鎮定的顧顏容此時卻有些慌神。
程緋染起身,款步姍姍,站定在顧顏容麵前,微彎了身子,伏在她耳邊道:“顧小姐,可千萬不要跟本郡主撒謊。本郡主最討厭被人騙。”
顧顏容抿了抿唇,隻覺得口幹舌噪,忍不住喝了一口手裏的茶。可待她回神過來,便暗自後悔,額上也微微出了細汗。
程緋染卻正了正身子,勾唇而笑:“顧小姐,這茶可美味?”
顧顏容有些抵擋不住雅安郡主直勾勾的雙眼,垂著腦袋,道:“十分香甜。”素指緊箍著茶杯。
衝動之下下竟飲了這有毒的茶,可如何是好?不知娘親是否有辦法解毒?
“嗬嗬。是麼?”雙眸閃動著隱隱光華,渾身透著貴氣。
恰此時,那番惜雪正領著陳媽媽過來:“郡主,陳媽媽帶到。”
悠然轉身,流蘇叮咚作響,“上前來說話。”
陳媽媽躬身行禮,道:“給郡主請安!”
“跪下!”程緋染厲聲說道。
“咚”一聲,陳媽媽被雅安郡主嚇得直直跪在了那冰冷堅硬的地上。
“陳媽媽可知,今兒本郡主宣你來所為何事?”
陳媽媽惴惴不安,“奴婢不知。”
程緋染微眯了眼,帶著些許淩厲,“不知?那本郡主便讓你知道知道。素清,讓陳媽媽喝了那從大姨娘帶回來的花茶。”
陳媽媽連忙擺手,又磕頭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求您饒了奴婢吧!”
“那你說說,是什麼事兒?”
陳媽媽抹了一把老淚,“想來是因為這花茶有毒的事情。可是郡主,奴婢不知那藏花有毒,是大夫人要奴婢去送的。郡主明察。”
程緋染斜眼睨了顧顏容一眼,見她正肆意笑著。嗬,這顧顏容也不是很沉得住氣,這點小把戲如何對付得了大夫人?
“你所說可屬實,真是大夫人要你送的這藏花給大姨娘?”
“奴婢不敢撒謊,的確是大夫人要奴婢送去的。可這藏花,是杜氏老族長特地從邊疆帶來的,說是對三小姐的身子有益處的。大夫人這才送了些給大姨娘。求郡主明鑒!”
陳媽媽一言,讓顧小姐睜大了雙眸。陳媽媽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和原先說的不一樣?
又看見雅安郡主淺笑著望她,直覺得雙身冰涼,止不住便低下了頭,心裏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