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緋染神色一斂,肅然道:“七小姐,有的話不是閨閣女子該說的,便就不要說。”霎時,又換上溫和笑容,朝著玲瓏道,“玲瓏,咱們出去賞花,去看你最喜歡的桃花,好不好?”
七小姐麵色一僵,躬身道:“墨嵐無知,還望郡主贖罪。”
“罷了,咱們快些走吧,晚了這太陽就大了。”程緋染冷冷淡淡地說道。
七小姐心下惶恐,姨娘說得對,伴君如伴虎。隻是她不會甘心的,繞是這對手高高在上,尊貴萬分,她亦,絕不會退步。因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
春日桃花滿園,芳香四溢。又有春光明媚,溫暖人心。
程緋染捧了茶盞輕茗,隻覺得滿口純香,“哥哥說你愛這茶,嚐嚐吧!”
赫連的茶本以到了嘴邊,可聽到程緋染這話,她又憤憤地放下,“我還未找你算賬,你自個兒倒先提起來了。你說,為何不守信用?”
程緋染淡定自如,慢悠悠地劃著華紋茶蓋,道:“赫連,你與哥哥之間便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麼?我哥哥他,說是非你不娶!”
一時,赫連竟有些窘迫,還有些許羞澀,“罷了罷了,不提我的事兒了。對了,這位七小姐,你怎麼又與她一道了?”
不遠處,七小姐正捧著花兒與玲瓏玩耍,笑得十分嬌憨純真。
程緋染心知她是不想再提,便也道:“閑來無事,她來陪我說說話,是個溫順謙和的女子,叫人省心。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沒什麼,還沒有確實的事兒,不提也罷。對了,你今兒怎麼有空來?”程緋染斜眼睨她,聽她方才的話,她與哥哥並還沒有和好,可是而今她卻褪去麵紗,大搖大擺地出入杜府,想來該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
赫連斂一斂神色,湊到程緋染呢喃了幾句,隻見程緋染臉上緩緩浮現笑意。
“素茗,去蘇家送一張帖子,說本郡主請蘇小姐同賞春花,共享美食!”
七小姐站直了身子,遠遠地望著亭中輕笑的女子,那一雙清眸,此時竟幽深非常,隱隱地直叫人吸了進去。慌亂逃開,心口卻還是砰砰直跳。
程緋染又打發人與大夫人說了,大夫人忙又派派了人來伺候。閑暇無事的杜昭嵐也來湊熱鬧,程緋染見狀,便又打發人去請了三小姐和八小姐二小姐卻還病榻上,不曾來。一時,鶯鶯燕燕,青絲苑裏好不熱鬧。
眾人圍著說話,用了些吃食,好不快活。說話間,蘇家小姐盈盈而來。華服在身,舉止間亦是優雅大方。雖是商戶出身,不似眾人是高門大戶,可舉手投足絲毫不差。
“蘇蔚藍給雅安郡主,嶺南世子妃請安!”
程緋染忙笑眯眯地伸手將她扶起,“咱們幾個年歲相當,便不要這般多禮了。我和表嫂啊,就愛找你們說說話,若是你們這麼多禮,不是拂了我和表嫂的好意!”
“是。”蘇蔚藍輕聲應道。
杜昭嵐亦是笑意滿盈,“染兒說得是,我啊,就愛熱鬧些。咱們姐妹幾個能這樣說話也是不易,今兒啊,我是沾了染兒的光,能與妹妹們這樣談心。”
“表嫂,怎說起這樣的傷感話來?你這些妹妹們隻要是你想見都能見到的。再不然,請表哥去與夫人說,送她們幾個到王府來陪陪你!”
杜昭嵐抿唇一笑,那笑意裏閃過一抹旁人不曾察覺的苦澀,“罷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對了,三妹妹,你這身子可好了?”
三小姐盈盈福身,道:“多謝姐姐掛心,妹妹已無大礙。”
“你這身子骨自小就弱,可得好好調養才是。昨兒母親還說,要給請個醫娘,常年幫你調理著。你如今歲數也到了,該許婆家了。”杜昭嵐溫婉說道。
八小姐掩帕偷偷笑了一聲,“大姐姐,三姐姐已有婆家了,便是我那舅舅家。昨兒我舅母已與姨娘提起,說是等姐姐及笄便要爹爹求親呢。”
杜昭嵐麵色一冷,三小姐慌忙道:“八妹妹說的什麼胡話,咱們女兒家婚事由父親母親做主,舅母與姨娘不過是玩笑話,怎做得數!你切勿胡言亂語!大姐姐,八妹妹一時胡話,還請姐姐萬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杜昭嵐勾唇冷笑,溫婉的麵龐似有些怒意,“三妹妹,你年長些,可要好好教導妹妹,免得說胡話叫人貽笑大方。”
三小姐連忙應是,程緋染連忙上前打了圓場,說了幾句好話,又朝素清道:“顧小姐還沒到麼?”
隻見蘇蔚藍精致的麵容隱隱泛起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