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流蘇也看到了芷言若幹人,一個用力勒住馬韁,駿馬前蹄在黃土地劃出狠狠的蹄印,猛然刹住、停罷。
“諸葛小姐。”公孫流蘇雙手抱拳,臉上掛著初見時的溫文儒雅。
“公孫公子,夜深露重,若是不棄,在此將就一會兒如何?”芷言也隻是禮貌一問,也沒有抱著他會留下來的心。大晚上的趕路,自然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雖說此時已經子時,城門已關,但貴族子弟自然是有辦法進城的,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門路,芷言自然不會愚笨的過問。
公孫流蘇已經一臉要拒絕的態度,這時隱在芷言三人身後的傻姑娘晃進了流蘇的褐色眸子,流蘇瞥了一眼就挪開了,但就這一眼,芷言就明白了他改變了主意。心中頗有些後悔為何要開口招來這個麻煩。
“如此就打擾諸葛小姐了。”公孫流蘇把馬牽入眾護衛的馬群中,又找了一個地方盤腿而坐,閉目養神起來。
芷言歎了口氣,又走向馬車,準備就寢了。朱琴和花箐隨後,帶著剛加入的傻姑娘也進了馬車,夜色氤氳,馬車也是極暗,芷言四人上車後燃起火折子點了燈,芷言感覺到朱琴激動的情緒,抬頭看去,就見朱琴一副花癡的模樣戀戀不舍的看著車外公孫流蘇休息的地方,又像向主人討要好吃的的小狗,一雙大眼汪汪的看著她。
芷言大約猜到了朱琴的意思,沒有理會的閉目假寐。一天的趕路真是讓人吃不消了。
一夜安全平靜的度過,芷言醒來時大概的梳洗了一番已是卯初,天際魚肚泛白,空氣中彌漫著寒夜獨有的濕潤。
公孫流蘇依舊那副出塵的模樣,芷言醒來的時候,他手中拿著采摘來的果子,不知幾點起身,見芷言下了馬車就走過來遞給她。
芷言也是淡定的接過,就唇就咬。這個朝代民風倒也是相對開放,沒有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地步,更何況四位女眷一個是傻的,芷言則是毫不在意這些細節,另外兩個丫頭,她們家小姐都不在意,她們瞎講究些什麼東西。
簡單收拾了一下,芷言看了看身側欲言又止的護衛,又看向完全沒打算告辭的公孫流蘇,“不經意”的對著公孫流蘇道:“公孫公子,俗語說家醜不可外揚,但大哥的病實在是不能耽擱的,公孫公子與大哥兄弟情深,必定不會計較芷言這做妹妹的人不加送行的失禮吧?”
一句話暗指了她要公孫流蘇趕緊走人,再不走人就礙著她的事兒了,那她大哥的病出了什麼問題她可是絲毫不用負責任的。
公孫流蘇是何人,豈會不明了芷言的小心思,唇角上揚三十度的笑意,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蠻有意思。
芷言哪裏知道他這笑是何意,隻是覺得這看似暖暖的笑意裏帶著她難以看清的不知名的情緒,讓她有口氣梗著,頗為不爽,不過看著公孫流蘇拿著地上的布包放到身上,準備騎馬而去,暗忖目的達到了,她也就不再糾結這些細節。他願笑就笑,反正不要錢。
公孫流蘇沒有正式的和芷言告別,這在貴族圈裏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索性芷言也不在意這些細節,也就隨他,心中沒有半分不快。朱琴卻是在一旁憤懣起來,在她耳朵邊咬舌根,悄聲道:“小姐,素聞第一公子貌比潘安,雍容閑雅,乃是逸群之才,卻不知道是這樣無禮的狂徒。”
芷言沒有說什麼,隻是吩咐眾人趕路。她不知道這些看似忠心的護衛裏到底摻雜了諸葛家哪幾位的眼線,或者每一個人都有。
希望諸葛玟庭康複的自然是主家那幾人,但是諸葛玟庭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自己給自己下蠱玩吧。家大業大的家族嫡子想要存活下來可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諸葛瑾如此著急的讓她走必定是諸葛玟庭的病情有了反複,或者是發現了什麼事情要找一個正當的理由把她支走,不讓她這個性情大變的女兒知道。
諸葛玟庭的病在她看來的確是早一天是一天的,但也不至於讓諸葛瑾如此倉促的安排她走,那必定是發現了什麼,芷言有些沮喪現身的處境,看這荒無人煙的模樣,這來往的一個月搞不好都要過這樣風餐露宿的日子,身側的人更是片刻不離,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得知長安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比老皇帝出事更讓諸葛瑾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