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熬不過明天了。”
一張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子,嘴唇已沒有一絲血色,一頭青絲披散開來,隻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身上蓋著張大被子。盡管女子一臉病態,可還是美極了,雖不是驚豔,卻透出一股高貴,讓人不敢直視,隻能俯首稱臣的氣質。這女子不是皇室的人就是重臣家的千金。
周圍的陳設不是一般宅子應該有的——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家具全是上好的質地。
“不,不,你一定可以的,你會沒事的。”
床邊坐著一位貌美男子,眉目清秀,皮膚白皙,眉宇間透出一股霸氣,他身材修長而挺拔,穿著一身白衣,小細腰用一根金色腰帶勾勒出來,腰帶上還繡著幾條龍,烏黑的秀發用一根金色的發帶高高挽起一半。她緊緊握住那名女子的手,生怕一鬆手女子就會離他遠去似的。他眼睛紅紅的不知是太陽把他映紅了,還是……
“雲瀾,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況且太醫都說無能為力了,我也知道,我能堅持到今天已經是奇跡了。”女子的聲音虛弱至極。
“玉兒,如果你走了,我也會隨你而去的。”被喚作雲瀾的男子眼眶裏溢滿了淚水。
“雲瀾,你怎可這樣小孩子氣,你是太子,你將來是要做皇帝的,怎可為了我而斷送大好的江山?”玉兒有些怒了,可聲音依然還是那樣虛弱。
“玉兒,沒有你,我要江山有何用?”“滴答”溫熱的淚水滴在了玉兒那慘白而又纖細的手上。
玉兒其實是叫璘瑤,而“璘”“瑤”兩個字都有玉的意思,所以雲瀾就叫他玉兒。
璘瑤緩緩抬起自己的手,輕輕擦去雲瀾臉上的淚水,溫柔得不能再溫柔,像嗬護稀世珍寶似的。她笑著,帶著心疼的說:“雲瀾,莫哭,莫哭,雲瀾哭了就不好看了,我可不喜歡雲瀾哭的樣子哦。”
璘瑤還是為雲瀾擦著淚水,聲音卻越來越弱。“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璘瑤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忘了我!”
說著便閉上了眼睛,為雲瀾擦眼淚的那隻手無力地墜落下來,雲瀾又很快握住那隻手。
“玉兒!不,不要走,不要!”雲瀾大聲叫起來,淚水已布滿他俊朗的臉,他將璘瑤緊緊抱在懷裏。淒慘的哭聲久久不曾停止。
雲瀾知道璘瑤的死是早晚的,可他沒想到死亡竟來得這麼快,他甚至沒有一點準備。
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她,他的心已被她填得滿滿的,怎麼可能忘得掉?怎麼可能?
璘瑤的病是從娘胎裏出來就患的,從小身體就很虛弱,大夫斷定她活不過十歲,如今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人的生命是頑強的,也是脆弱的。原以為璘瑤隻要撐過十歲,便不會再有事,雲瀾還抱有一絲幻想,可那隻是幻想而已,璘瑤的病根本沒有治愈的可能。
……
已臨近黃昏,雲瀾的眼淚也止住不再流淌,隻是緊緊握著璘瑤的手,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臉。
此時,璘瑤的身體已變得冰冷,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還是那樣美,還是那樣高貴,讓人不敢直視。神態特別安詳,似乎看到了自己心愛的人,那樣滿足。
“吱——吖——”房門被推開又被合上,似乎有腳步聲傳來,有人慢慢走進寢室。
是璘瑤的父親,兵部尚書,柳大人。
“太子殿下。請節哀!”柳大人走到雲瀾身側垂首緩緩地輕聲說道。
雲瀾回過神來:“柳大人,可以讓我帶玉兒去一個地方嗎?”他麵無表情的說。
“太子輕便吧。”
“謝謝柳大人,”說完便抱起璘瑤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