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所知的隻有這些,娘娘,對不起。”柳半夢沒有將自己是秦公公的人盡數說出,她不想在沒有明確秦道的用意之前獨自暴露,她亦不想在半個恩人的令狐翎彩麵前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宮婢,至少 ,現在翎彩還會顧及自己跟火觴認識的程度而不會輕舉妄動。
“你跟火觴是什麼關係?”翎彩問道,“而且,火觴究竟是誰?”
“火觴公子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淩真閣大當家,我是他的小師妹。”柳半夢知是瞞不住了,也就不做掩飾,令狐翎彩總有恢複記憶的那天,等到那一天再說於自己也無益。
“可是你說沒有見過他。”翎彩疑惑道。
“淩真閣沒有人真正見過四個當家,更何況是大當家了。我隻是僥幸加入的。”半夢言語有些支支吾吾,她怎麼可以將自己曾是小乞丐的事情道出,又怎麼可以說出意外被他們的師父所救而成為一個最弱的關門小師妹。
“淩真閣,這名字真像道觀名。”翎彩淡淡道。
“娘娘,切不要亂說,淩真閣在大唐遍布眼線,即使大明宮也不例外。”柳半夢驚恐道,她雖能逃脫陛下的追究,卻未必能逃脫淩真閣的審判,這也是她為何不把秦道供出來的原因,最後的最後,還能跟秦道談條件。
“哈哈,若是真的厲害,為何還是走了。”翎彩沒有再繼續問,她心中說不上的有一種失落感,是一種被丟棄的感覺,這種感覺什麼時候有過的,對,有的,前世男友丟下自己一個人在A城,然後毅然決然的離開,竟也是同樣的感覺。
此時要是有二鍋頭就好了,能麻醉自己還不上頭,翎彩靜靜地又看了看柳半夢,終是說了句,“繼續好好休養,你若是想待在宮中,我必保你萬全,若是不想了,想出宮去尋你那人,我也是不攔你的,我先走了。”
關上桐木門的那一霎那,柳半夢的心卻是一陣開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就是她柳半夢麼,她簡直自慚形愧了。
而翎彩邊走卻邊在想,倘若真如柳半夢所說,她之前是觸怒了皇帝,才被吊在城門上,這也太玄乎了吧,而且那火觴也絕不像心浮氣躁之人,若是沒有絕對的思量,怎麼可以擅自來危機四伏的那處救城門上的女人。
好吧,就算他是什麼閣的大當家,武功蓋世,還不也被弄的一身傷麼,她的腦子裏猶如一團漿糊,越攪就越糊。
“小的張路參見娘娘。”內侍公公張路出現在一臉嚴肅地令狐翎彩麵前的時候,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與翎彩的神態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路,這名兒好熟。”翎彩自言自語道,剛才好像還有誰在麵前提起過這名兒。
“娘娘,在下是內侍監的內侍公公,特奉了娘娘之命,送美酒來的。“張路道,他心裏也在想,大中午的,帝江殿的皇後怎麼連個貼身宮女也沒有,那公孫明若來要酒時還高高在上,如今卻是沒看見她半個人影。
“是那個葡萄酒麼?“翎彩一時想不起那奇怪的酒名,也就連忙說道。
“這是長安城最大的四海酒莊供的西域上品美酒—毗梨勒,光是從敦煌運來就要幾天了,娘娘真是好眼力啊。“張路奉承道。
“哀家隻要了兩壇,你這是送了—兩—缸?”翎彩有些吃驚地看向張路身後八個抬缸的公公,不由歎道。
“娘娘有所不知,葡萄美酒需要用冰鎮才好喝,現在是三伏天,奴才擔心酒的溫度過高會影響口感,就從地窖裏取了些冰來鎮著。”張路解釋道。
“如此,那你們放到尚食間去吧。”令狐翎彩心中卻是一陣感歎,一個內侍公公做事也挺細致,還真叫人刮目相看。
她心裏尋思著,火觴的事暫且擱置一下吧,如今那太後是長輩,她既然將長公主的婚事交托了自己,自己還是去拜會一下賢妃娘娘吧,她與那躬身的張路公公擦身而過,就朝公孫明若的房前走去。
“公公,我們搬去哪裏?”
“沒聽見搬到尚食間麼。”張路有點沒好氣道。那送酒來的陳玖還說什麼要用冰鎮才好喝,能討皇後開心,誰成想這皇後跟沒聽見一樣,連個賞都沒有,就這麼走了出去,看來在帝江殿當差的宮女太監果真如傳言一般,沒什麼奔頭。
叫醒公孫明若的時候,那小女子看見令狐翎彩一雙有神的大眼時一陣恍惚,“娘娘!“
“睡醒否?“翎彩淡淡道,嘴角漾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