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汗自玉脖向下流淌,當然不會有人知道,隻是翎彩的做人準則,一定要鎮定,遇事不可亂,她揉了揉腦袋兀自坐起地時候,隻是故意插話道,“我隻是小睡片刻,不是吩咐你拿了賞錢就出去麼,怎的,在這裏還想多討點賞不是?”
翎彩從床上坐起的時候,看都不看陳玖一眼,隻是順手捋了捋散亂的頭發,讓它們自然地垂在背上,也就探身走到皇帝的麵前,半跪著道,“臣妾有失禮儀,竟是不知聖駕在此,還如此貪睡,實在有錯,望陛下不要責怪。”
“你起來吧,朕正好想來同你共用午膳,朕來的晚了些,怕是錯過了。”李漼見翎彩完全無視方才那在她枕邊坐著的男人陳玖,也就不再與他計較,將內心所想說了出來。
“半夢!”翎彩聽到皇上如此說,也就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繼續朝門外喚道,見柳半夢十分迅捷地半跪在門前,也就吩咐道,“命尚膳間準備幾道江南小食。”她還沒說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看向李漼道,“臣妾記得你喜食辣,不食甜對吧!”
“嗯。”李漼默了默。
“半夢,吩咐廚子口味偏辣,不要甜。”翎彩很自然地說道,柳半夢得了令又連忙趕緊出去。
而這在旁人看來都極為自然的皇帝皇後親昵之舉,卻是讓一旁站著似入定了的陳玖心裏猶如壓了一塊頑石,翎彩如此公然的秀恩愛,是在為求自保嗎,陳玖心中一片荒涼,那往日的狠絕似要出現在本該火熱的眼中,卻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被家丁陳勇小聲提點的一句。
“少爺,這可不是煙兒姑娘,切勿動氣啊。”陳勇的聲音壓的極低,也隻有陳玖能夠聽見,他本來積聚在拳間的那一股力,就這樣泄了下去。
他見翎彩仍在那跟皇帝卿卿我我,繼續無視他,也就突然半跪在這兩人的麵前,“草民陳玖就此告辭,謝陛下娘娘款待。”
“你出門時記得去內侍監領賞銀,下次可不要為了十兩銀子而賴著不走了。”翎彩說話的時候,竟是沒有一絲愧疚之情,她的言行舉止與任何時候都是判若兩人,她如此做才是真心麼。
難道,她真的隻為等麵前的皇帝前來看她一眼麼。
陳玖不再去想這些,他隻是終於踏出帝江殿,坐上那被侍衛不再看管的馬車之時,陳勇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少爺你為了十兩銀子賴著不走,真是可笑,十兩銀子還不夠少爺你賞下人了。”
“也許我在她眼裏就是連下人也不如吧。”陳玖眼中再沒有憧憬,他被翎彩方才的作為傷的有些深,也許,他需要回淩真閣提早安排了。
翎彩已被宮女重新粉飾了一番,倒是比方才黑發白衣的女鬼居家裝要好上很多,她其實剛才心裏一直都是撲撲跳的。
陳玖什麼時候就在自己的床邊沒有離去,她已然不曉,卻是帝江殿終是有耳目給皇帝報信,才是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