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不能要我們了麼。”自稱千杯不醉的東倌此刻醉意熏熏地站在那裏,他極好的麵容因為醉意的渲染顯的十分頹敗,而在他身後猶如金魚之糞跟著的,正是那門客之中年紀最小的鄔離,翎彩甚至能看見鄔離眼窩下麵掛著的淡淡淚痕。

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年紀小小的鄔離如此傷心,翎彩心中萬分難當,她已不想去了解這兩人是如何進的宮,又是如何知道了她的事情,她此刻隻能平靜地說上一句,“回去吧,從此沒有貞翎皇後了,既是沒了皇後,皇後所做的事情也自是沒有了。”

“可是娘娘,鄔離若是離開了娘娘,鄔離的家人要怎麼辦,鄔離要怎麼辦,難道鄔離也要變成宮中的小太監,才能繼續留在娘娘身邊跟隨娘娘麼。”這決不是鄔離會說出的話語,翎彩心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此想的,她就算再沒有感知力,她也是知道的,鄔離怎麼會是這樣勢力的小孩,他就算貧困,他就算出身貧寒,也斷不會說出這番話。

“鄔離,你先起來,你跟東倌此刻出現在這裏,確實不該,門客的事情我自會給一個交待,我不追究你們是如何知道此事,但是你們也必須應承我不可將今日之事張揚出去。”翎彩正色道,她的定定看著有些懵懂的鄔離,繼而又轉身看向仍然不肯清醒的東倌,“東倌,你帶鄔離離開大明宮,我不日將想辦法遞書信給你們。擅自進宮是死罪,瞞著聖意進宮更加是。”

翎彩終是沒有等到笑文對於自己第一個要求的回應,但是她又不得不把第二個要求說了出來,“笑文,你先幫我這個忙吧,剛才的事情隻能先延後了。”

“我自會送他們出宮去。”笑文已經將翎彩拉到了一遍,他接下來的話讓翎彩不寒而栗,“隻是你確定他們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第3個人,隻有死人的嘴才是牢不可破的,你如此心善,可會想到他們不過是忌憚你曾經的權勢。”

“我如今這麼落魄他們卻冒死進宮一見,與死人又有何分別,笑文,你若是幫就幫,不願幫,我隻能繼續惹含元殿的那個人了。”翎彩孤注一擲,她知道笑文的職責,若是在宮中發現刺客之類的陌生人,必是殺無赦。

隻是,她已經明確告訴他,這些人不是刺客,而是門客,那麼笑文若是幫忙就是翎彩欠她一個人情,若是不幫,翎彩卻真的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但是既然有一分的機會,也不可讓兩人無辜的人白白送死不是。

翎彩這欠缺考慮的賭博也隻能說她遇上的是铩羽公子笑文,於是笑文說那麼多隻不過給翎彩長一個心眼。

因為她從來都不知,笑文是一個同時在玄冰與火觴身邊的雙麵間諜,而最後總有一天铩羽公子會在那宮中的一次大變中,將翎彩的屍身帶去給那個滿心期待的人。

這些,隻是後話罷了。

疲憊的一天,在翎彩踏入殘華宮的門口之時,終是力竭地倒在了宮門口。於是打掃院子的秋碎丫頭,用隱入夜色的黑色手指撩開遮擋住翎彩麵容的碎發之時,那宛若天人的女子麵容讓秋碎一陣戰栗,這不是那日被太後召去準備賜死的皇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