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沈榮妍出來道:“張公子。”
張元安常年深居,不諳常事,隻覺在場氣氛不對,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仍是一心掛著沈榮錦,此刻看見沈榮錦的妹妹出現在眼前,自然雙眸一亮道:“敢問......方才顧公子所言是何意?今日錦姐兒未來?”
沈榮妍撫摸頭上的婦人髻,然後一笑道:“張公子稱呼我為蔣夫人即可,至於你問的.......實乃不巧,因長姊身體抱恙故而讓我替她過來赴約。”
“錦姐兒生病了?”張元安聲音突然拔高,感覺不妥才對眾人施禮表示歉意,後追問沈榮妍道:“可嚴重?”
沈榮妍奇怪地看他一眼,但仍是撐著笑意道:“張公子不是寓客沈家,怎會不知我長姊病情?”
張元安麵露尷尬,隻道:“自古男女三歲不同席,我雖與錦姐兒同處一屋簷下,但並不得照麵。”
袁青青一直注意這季月明的臉色,方才還好隻是有點白,現在是整塊臉都黑了,心裏隻叫沈榮妍不要再說話了,然而未等沈榮妍自覺閉嘴,季月明開口道:“張公子既是為了沈小姐而來,沈小姐不在場,那張公子亦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季月明出身極好,從小被眾星捧月慣了,自有一身傲氣,當然不會委身求張元安另改心意,此番趕走張元安無非是給自己留有一點臉麵,可是這般作為怕是徹底決絕了與張元安的情分。
張元安自以為許是因自己別有用心讓在座之人不齒,故而作揖道歉道:“此番是張某的不是,還請各位見諒。”說罷匆匆退去,看樣子是著急回去見沈榮錦。
然而落入季月明眼裏不就是直接拒絕自己的意思,如此想著,腿一軟,強撐著旁邊的茶兀不倒。
袁青青趕忙撫著季月明坐下,一邊嚷嚷道:“這天氣真是悶熱,你們這四處又不通風,季大小姐身子金貴哪能禁受。”
眾人看了看敞開的周圍,心道這袁青青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不賴。而無風卻也應承道:“無風會轉告東家注意的。”
沈榮妍目的達到,欣然回座,金潘低聲道:“姐姐你方才這般做容易受到季月明的針對。”
沈榮妍扯出帕子捂著嘴小聲回道:“這般隆重的茶話詩會卻隻是個她想見張元安的幌子,可見這季大小姐的一往情深,此刻知曉張元安心係他人,她哪還有那般閑心管我?”
話雖是如此,但事後誰知道這季大小姐會不會反應過來,金潘忍不住腹誹,卻也沒再說了。
惜芸卻是附耳在旁提點了幾句:“夫人,您此般做,著實衝動了些,這季大小姐現下是正心傷著,可若是緩過勁來狀告季老爺,隻怕也會影響老爺仕途。”
沈榮妍剜了一眼惜芸,“你倒是十分關心老爺。”
惜芸小臉一下慘白,未等她動作,沈榮妍卻心情很好地啜飲起來,“我就怕她緩不過勁來。”
今日沈榮妍這麼一番作為,勢必在季月明眼中是個攪事的存在,但再怎麼也抵不過沈榮錦這奪人所好之罪,即便到時候蔣興權真因為沈榮妍受牽累,沈榮妍大可推卸到沈榮錦身上一去,一來斷了蔣興權對沈榮錦的念想,二來這沈榮錦得罪了季月明自然後果不堪。如此一石二鳥怎能不讓沈榮妍高興,即便這惜芸打著自個兒的小算盤,她也暫時不去計較了。
袁青青坐在季月明身旁道:“季姐姐您瞧瞧那沈榮妍嘚瑟模樣,平素都是圍著季姐姐點頭哈腰的份兒,如今嫁了個考功郎中,禮數敷衍不說,方才又這般做作,哪裏有半點尊敬姐姐的意思?未封品的考功郎中夫人罷了,哪裏比得上季姐姐的身份?”
季月明冷笑道:“這沈榮妍的確可恨,不過是想拿著我去當對付沈榮錦的工具罷了,真當我不知?真當我與她是同類人?求而不得必生妒?”
袁青青看著季月明捏著茶杯發白的手問道:“那便這麼算了?”
季月明道:“張元安因心係沈榮錦落了我的麵子,而我亦駁了他麵子趕走他,算是一報還了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