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妍將手放在桌麵上,嘴角微翹,莫名含笑地說道:“蹊蹺,自然是蹊蹺得很。”
這邊的沈榮錦方說完,口渴得飲了茶。
蘇翟見到說:“素來聽聞沈小姐製茶方麵大家,卻沒想品茶竟如此脫俗。”
沈榮錦知曉蘇翟弦外之音,也不惱地說:“人餓極了,隻管吃飽,哪還顧得了什麼好吃不好吃,在這些人眼裏樹皮都是好吃的。所以我口渴了,隻管著解渴,哪還顧得了品茗這麼一說。”
蘇翟看著沈榮錦,眼裏複蹦出些複雜色彩,在他眼裏這些大小姐深養閨閣都是嬌主,哪曉得路有凍死骨這個道理,然而眼前這個沈榮錦這一句話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著這一張確如市井所言的豔麗冠絕之貌,性子卻是出奇沉穩的沈榮錦,回想方才和她一番的言談,他半點便宜都沒占著......真是一條滑手的魚,狡詐的狐狸。
蘇翟解頤,緩緩地說道:“沈小姐這言談果然不同尋常。”
“蘇東家說笑了,”榮錦淡淡回道,前世在紫薇閣那麼多年,挨餓受凍,餓的時候還和耗子搶食吃,早就沒了那些閨閣女子所謂的作派和矜持,“不過說了句實誠話。”
蘇翟一笑道:“既然沈小姐拿出了誠意,蘇某若是不應這筆交易豈不是太不應該了?”
蘇翟會答應自是理所應當的,不過榮錦本還以為還要費些口舌,見他爽快地應諾,榮錦自然給了他個好臉色道:“蘇東家和榮錦做交易自然不會有虧,且放一百個心在肚子裏揣著。”
話罷,沈榮錦招了招手示意馮媽媽和惜宣兩人進來。
不過顯然的是兩人還未從震驚回過神來,她們從屏風走了出來,看著沈榮錦神情皆是莫名。
沈榮錦也不打算做什麼解釋,眼見著更漏上的時刻,時辰過去有些久了,起身對蘇翟說道:“時辰晚了,小女便先告辭了。”
蘇翟拱手作禮,這才派了夥計送她們到了門口。
馮媽媽到了垂花門才回過神來,焦急道:“小姐,這,這蘇翟是什麼人,你竟然和他交易,這等於是與虎謀皮,且不說這些,萬一是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蘇翟是什麼人,沈榮錦比馮媽媽最是清楚,此人攻於心計,又善詭辯,行事狠辣陰險,但作派又是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樣,所以才有玉麵狐狸的稱號。
沈榮錦看了一眼馮媽媽道:“我自有分寸,且這事就我們幾人知,誰會傳出去?”
榮錦看著惜宣臉色微變,在旁欲言又止,吩咐道:“快走罷,再不走時辰便晚了。”
馮媽媽和惜宣對視一眼,都搖搖頭地作罷,最後隻好跟上了榮錦的步伐。
幾人走到市集門口時,莫姨娘已經等了有一會兒,身後的惜韻和奴仆正捧著一件件精致禮盒。看得沈榮錦眼皮一跳。
榮錦上前施了一禮,“莫姨娘。”
“回來了?好生久,”莫姨娘說著,神情卻不是吃飽饜足,倒有些著急,她看了一眼榮錦身後惜宣手上拿著玉佩,說:“還不快快上馬,方才王冧查人來說周老夫人來了。”
沈榮錦一聽,心頭咯噔一下,她怎忘了這茬,父親大壽,做母親的怎會不來?上一世周祖母便是提前兩天來了府上.......沈榮錦心想,卻是由著馮媽媽扶著上了馬車。
......
“你說的可真?”沈榮妍在青鸞牡丹團刻的紫檀椅坐直了身,驚問。
惜芸連忙篤定地點點頭,“奴婢也是不可置信,所以還多問了幾遍,沒成想,這大小姐前個兒出去竟然遭了人調戲。”
惜曇聽了也是震驚得很,她問道沈榮妍:“二小姐,這,我們是該怎麼辦?”
怎麼辦?
沈榮妍看著自己手上拿嬌豔欲滴的丹竇,感覺自己心情如這指甲上的丹竇燦爛生華,好個沈榮錦,前個兒不是還耀武揚威拿喬自己?這做人還是不能壞事做多了,不然會遭報應.....
沈榮妍璨齒一笑道:“我聽說周老太太來府了,且隨我去正廳謁見謁見,好不落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