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茱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舌頭是麻的。
“那是她們都欺侮奴婢,”小茱咬著牙,忿忿然中摻雜著淒怨,“就連之前小姐賞給奴婢,要奴婢貼身戴著的那個玉佩,她們都搶了過去。”
玉佩是沈榮錦賞的,照著沈榮錦那個脾性,最是見不得這樣的人,自己這麼說,沈榮錦肯定會遷怒那些人。小茱這樣打著算盤。
馮媽媽聽著簡直快罵出口了,不管是惜字輩還是小字輩,小茱永遠都是這樣,知道沈榮錦容易被煽動情緒,所以總是拐著彎說這些,想讓沈榮錦替自己收拾這些人。以前好多個丫鬟都是這樣被罰了的,總是這樣下去,難免會惹得人心不齊。
沈榮錦皺皺眉,想起前世小茱成為姨娘時,在自己麵前矯揉造作的樣子,是她把自己一步一步推向那深淵一樣不堪的人生。一時間厭惡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我賞給你的玉佩,你沒保管好,還能怪誰?你說她們待你不好,你從前就待她們好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麼個意思。
小茱看見沈榮錦這樣,一時愣住,隨後怨恨地道:“小姐,奴婢伺候你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樣對待奴婢,豈不會讓旁人看了寒心?”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離開那裏的,老爺生辰已經過了,那日她被吩咐刷碗還有劈柴,根本沒時間去前院,之後還是聽府裏的人說,大小姐根本就沒有送那個茶盅,一想到根本沒有如自己所想的發展,小茱背脊就一陣寒涼,生怕沈榮錦又像上次那桂花頭油的事情一般,又知道了什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隻有來個魚死網破了。
馮媽媽看見小茱這樣怒火中燒,忍不住罵道:“下賤的東西,竟然威脅小姐!”
沈榮錦卻是無動於衷地坐在炕椅上,冷冷地看著小茱,看得小茱莫名發怵。
沈榮錦視線落在紫檀暗八仙的立櫃上了一會兒,才又把視線放在小茱身上,看見小茱眼睛裏閃著堅決的光,隨後說道:“讓旁人看了寒心的事情,從前我也沒少做過,也不缺你這麼一件,你也不用想著拿這個來要挾我。我會吩咐人下去,讓他們不必苛待你,你就當好你的末等丫鬟罷。”
小茱聽了一時又氣又怒,沈榮錦現在是軟硬都不吃了,她想起蔣興權的那些話,還是放軟了語氣說:“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
沈榮錦搖頭道:“我看不出你哪點知錯了,你若是能像她們那樣踏實的幹,我可能還會覺得你知錯了。”
這是說自己還有希望成為惜字輩?隻要自己好好幹?
小茱欣喜地想,連忙說道:“小姐,奴婢一定會好好幹的。”
“別盡耗在這裏,沒用。”沈榮錦揮了揮手,讓音蕪帶著小茱退了下去。
馮媽媽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上來,“小姐真打算原諒小茱?”
沈榮錦從窗欞透過視線,往外望去,悠悠地道:“她若真想改,早就改了。她不過是被逼到困處,不得不低頭放軟罷了。”
馮媽媽疑惑地問:“那小姐還.....”
沈榮錦說道:“從前我待她好的時候,她都能做出欺瞞主子的事,我若是再逼急了她,她估計什麼都幹得出來,她還近侍了我這麼久,我的好多些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是給她留點盼頭,人隻要有了盼頭,便沒心思想其它的了。”
說完,沈榮錦又吩咐道:“媽媽,你拿點錢串子,去賞一下庖屋那裏的下人,就說我見她們平日辛苦,所以打賞的。這些下人平日也是被小茱欺侮慣了才這樣,賞了錢,他們心裏估計好受些,看在錢的份上也會待小茱和善點。”
光是幹巴巴地吩咐下去,那些下人明顯會有怨言,覺得沈榮錦又是在包庇小茱,久而久之她們對沈榮錦剛起來的一點信心,又會被催得沒有一點餘燼。
馮媽媽驚愕看向沈榮錦,隨即笑了,“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