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錦匆匆而去,緩緩歸矣。
馮媽媽焦心地迎了上去,“小姐方才是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的,媽媽。”沈榮錦說著,將金紅的鬥篷卸下來,上麵占滿了濕冷的露水。
馮媽媽根本不信,方才沈榮錦什麼神情她可是看在眼裏的,她接過沈榮錦的鬥篷,觸手的冰涼,有一抹幽幽的馨香,於是問道:“小姐去花房了?”
沈榮錦低‘恩’了一聲,看見馮媽媽雙眉還是緊蹙著,遂笑著道:“我方才是製茶上麵有個問題,所以才那麼著急的想去問父親的。”聲音輕輕的,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落地。
仿佛……隻是無足輕重的事。
馮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姐有什麼也可以等到明天不是?這夜深露重的,萬一凍著了身子怎麼好?”
沈榮錦頂著沒血色的臉乖巧地說好。
馮媽媽對此有些無奈,叫了白薇和白瑛上來,給沈榮錦淨手,並且還細心地讓音蕪燒了炭火,放在裏屋......她方才和沈榮錦說話時,沈榮錦攏了好幾次胳膊。
馮媽媽想起,眉頭更是深皺。但卻是什麼也沒說,低頭烘烤起了剛才的鬥篷。
銀炭盆裏傳出炭火熾燒嗶嗶啵啵的聲音。
雜亂的,溫暖的。緩緩爬滿整個屋子。
沈榮錦這才感覺周身的寒意稍有退卻。手指漸漸有了知覺。
......
莫姨娘的竹雅榭裏,沈榮妍早早地就找來了,兩人正說著體己話。
惜韻奉上了茶食點心,一碟鬆仁,一碟麻糖。
沈榮妍看見惜韻,想起之前的事,不自覺地就生出一股氣來,“娘親,我還是覺得沈榮錦是故意送父親那個生辰禮的,不然怎麼偏巧就送了和我一樣的?刺繡的圖都是一樣?”
說著沈榮妍看向惜韻,那天過來,她回想起沈榮錦的舉止,總覺得沈榮錦是知道的,而沈榮錦如何知道......思來想去好幾日,沈榮妍怎麼都覺著惜韻最有嫌疑。
惜韻是近侍的婢女,什麼事她沒聽到過?
惜韻立馬跪了下來,“夫人,小姐,奴婢若是泄露半點,必定不得好死。”
“你當然不得好死,”沈榮妍惡狠狠地道,“你利欲熏心私收了沈榮錦給的賞賜,你是近身伺候我們的人,自然知道我們所有的事,所以你給她講了我刺繡的事情,害得我在父親生辰筵席上出了那麼大的醜......”
沈榮妍越說著,表情越是猙獰,拿著手上的茶杯就往惜韻身上砸,茶水是剛上來的,雖然是七分熱,但砸在身上已經足夠燙了。
惜韻痛得齜牙咧嘴,卻根本不敢吭一聲。
莫姨娘攏緊了眉,叫住沈榮妍道:“你跟一個下人置氣成什麼樣子?讓人看見也不怕笑話。”
沈榮妍這才不甘心地坐回錦杌上,但盯著惜韻還是惡狠狠的。
莫姨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惜韻,說道:“你先下去。”
惜韻身上,臉上火辣辣地疼,聽到這話,立馬就應聲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裏隻有她們兩個,莫姨娘才開口問道:“你這幾日可聽到町榭閣那邊的動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