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異沈榮錦怎麼會來西廂房的同時,皆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計,起身行禮道:“大小姐。”
沈榮錦讓她們都起了來,然後說道:“你們先退下罷,我有話對白薇說。”
眾人心裏好奇得緊,但還是垂著臉,斂著衣衽道說:“是。”便魚貫著退出了西廂房。
沈榮錦走到白薇身旁,拿起白薇做的湯婆子的套子,上麵絲線緊密,是蜀繡的手藝,她問道:“這繡得不錯......你是哪裏的人?”
白薇畢恭畢敬地回道:“回小姐的話,奴婢是蜀州一帶的人,因早前荒害,老爺采買茶葉時便買了奴婢回來。”
白薇答著話,沈榮錦倚著帽椅坐了下來,聲音就這麼慢慢變冷,“你進沈府不過垂髫之歲,那時的你就知道蜀繡是怎樣繡的?”
白薇身子一顫,哆嗦地就跪下了,“回小姐的話,奴婢因為早前跟過夫人一段時間,所以才學了些蜀繡的手藝。”
沈榮錦看著白薇頭上的發髻,也不同她兜搭下去,語氣淡淡地就說:“娘親逝世我不過黃口之歲,但我還是記得娘親是做的蘇繡,沈府裏會做蜀繡的就隻有林姨娘.....”
伏惟在地的白薇先是震驚地看了一眼沈榮錦,隨後顫巍巍地道:“小,小姐,你這說的.....”
“我抄寫佛經的時候,你還給我點了檀香,對我說抄佛經時點檀香是最好的。還和惜宣說什麼佛經理解不能理解的話......你一個二等丫鬟,就算之前伺候了我娘親,但哪裏會知道這些。”沈榮錦悠悠地開口,打斷了白薇欲辯的話。
闔府上下,整日對著經書佛像的就隻有林姨娘!
沈榮錦的話,讓白薇全身猶如被灌了寒風,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背脊梁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一陣涼一陣熱,生病似地手腳打著擺子。
沈榮錦這時候又道:“要不是你那日端茶端了個燙的又滿的,我還注意不到你去。”
白薇聽到這話,心中的防牆轟然傾倒,她貼在地麵上,直道:“大小姐恕罪,奴婢,奴婢確實是林姨娘的人。”
直道白薇說了這句話,沈榮錦才鬆了口氣,她方才雖說的那麼有鼻子有眼的,但其實都是她裝出來的,那些不過是她的猜測罷了......
沈榮錦沒忙著讓白薇先起來,隻問道:“你是如何和林姨娘有來往的?”
白薇跪在地上,娓娓道來,“回大小姐的話,早前奴婢伺候祝主子,也就是大小姐的生母時還隻是個跑腿的小丫頭,有一次夫人發病得厲害,奴婢因著要給祝主子送大夫開的藥,所以走急撞著了周老太太,被罰得跪在了廊下,當時冰天雪地的,林姨娘有些不忍心,便讓她身邊的惜苧給奴婢找了塊雪少的地方跪著。”
白薇頓了一下,有些慶幸地道:“那藥也是因此被擱置了,奴婢當時心急祝主子的身體,所以對周老夫人求情,周老夫人一直都沒個答應的話,後來這藥還是林姨娘身邊的惜萸送去的,所幸沒怠著祝主子的病情.....奴婢也因為這件事很是感謝林姨娘。”
沈榮錦聽到這話,眉頭都鎖死了,敢情周老太太是連自己娘親都是不喜歡的,但自己娘親怎麼說都是祝家的嫡長女,這樣光鮮的身份,周老太太怎麼會不喜歡?
沈榮錦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隻是這時候想這些都是無益,先解決了燃眉之急再說。
想到這兒,沈榮錦故意地說道:“所以,娘親過逝了後,你便被林姨娘收買,過來了町榭閣,假意伺候起我,實則是將我的事一並都告訴給林姨娘。”
白薇聽到這話,大呼冤枉,“小姐,奴婢怎麼會幹這等子的醃臢事,況且林姨娘也不是這樣的人,她隻是對奴婢頗有關照,想借奴婢多關心一下小姐......上次奴婢倒茶那麼滿,也是林姨娘叮囑的奴婢這樣做的,奴婢雖然不知道林姨娘這麼做是為什麼,但奴婢知道一定是為小姐好的。”
那杯茶是提醒自己收斂鋒芒......林姨娘是想做什麼?沈榮錦想起前世林姨娘對自己的那些照拂。眉眼的光就這麼從她臉上閃過,沈榮錦這時候才道:“你先起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