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宣越想越覺得自家小姐這招出得厲害,真是應了那句自食其果的話!
沈榮錦好容易才止住笑意,說道:“出來也是有些時間了,馮媽媽估計在院子裏等得著急,先回去罷。”
原來小姐在這兒坐著是為了等林姨娘......
惜宣暗自嘀咕著,卻是扶著沈榮錦回了町榭閣。
......
竹雅榭這邊,沈榮妍將之前的事都細致地同林姨娘說了一遍。
林姨娘聽完倒不驚訝,在她看來,刺繡也好,繡娘也好,這些不過是一些小把戲,撼動不了她任何地位。
她實在是太了解沈謄昱了,商人的麵目,骨子裏依舊是迂腐的文人。
經商之所以會有那麼大的成就,最主要的還是在於其對茶葉的精通,而不是在商道上的精通,並且所謂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沈謄昱即便在外如何的呼風喚雨,回到了後院,還是一股腦兒的摸渾水罷了。
所以,也多虧了沈謄昱的鍾情祝氏, 要不然沈謄昱再納幾個人進府,可能自己就不能對這樣的事而自信滿滿了。
沈榮妍心裏還是牽掛著自己及笄的事,忐忑地問道:“娘親,沈榮錦現在知道了這事,我們該怎麼辦?”
莫姨娘不好氣地看了沈榮妍一眼。“你現在知道問我了?”
沈榮妍神情訕然。
莫姨娘有些可氣地道:“那沈榮錦若真的敢抖出那兩個繡娘的事,早就說了,還會跑到你房裏七拐八拐說那些話?你也不想想,說了對她有如何的好處?即便沈榮錦不顧及這些,又能奈我何?即便你父親疼她,我畢竟伺候他十幾年,這樣的情分,難不成你父親還會因為沈榮錦休了我不成,大不了收了我的管沈府的權利,冷落我些時刻罷了.......”
沈榮妍被莫姨娘點醒,麵色一白,繼而又慶幸自己並沒說出什麼過分的話,有些慶幸地道:“娘親說的是。”
慶幸之後,沈榮妍又開始憂心道:“娘親,那......我的讚者還是沈榮錦?”
莫姨娘把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上,聲音透著寒意:“方被你這麼一摻和下來,全看你父親時候會不會應了那蔣大人的親事罷,若是沒應,怕老爺會為了辯清沈榮錦的名聲,更堅定了沈榮錦當你讚者的想法......”
似乎是想起什麼,莫姨娘又道:“上次老爺生辰筵席上,你不是和那太子太師的嫡女安茹素有過番交談?你可否寫了帖子請了她來當你的讚者?如此一來,即便老爺要慮著沈榮錦,但不免要顧著安大人的女兒的麵子。”
沈榮妍小臉一紅,囁嚅道:“哪有什麼交情,上次不過是在途中碰見了,讓我捎了句話問候老夫人罷了。”
其實沈榮妍說得粗泛了,那日自己本是和太仆寺下牧監的小女兒談得盛歡,後來那安茹素來了,自然要上前說話巴結一番,但那安茹素性子太傲冷,自己都那麼吹捧她了,她卻是眼神都不曾有過變化,最後才那麼輕飄飄地拋了一句,替我問候周老太太一聲,教養得......不錯。
沈榮妍想到這裏就想咬牙,安茹素之所以說這麼句話,全是因為自己說的那句,“父親稀罕長姊,所以我從小都是被老夫人養大的,和老夫人比較親近。”
莫姨娘沒聽出沈榮妍語氣裏的別扭,隻道說:“這安茹素是什麼性子?平常和那些皇子王孫一塊兒讀學的,接近天顏,所以向來都是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的,能說得上一句話,被問候一聲都證明是瞧得上你。”
沈榮妍哪裏不知道這些,不止京城中的女子各個都以安茹素為學習的典範,就連自己從小都是聽這個名字聽大的,三歲便能歌賦,獲得陛下和太後娘娘的喜愛,五歲便和皇子王孫同一屋簷下學讀。
沈榮妍低頭玩兒起袖口上的鈕扣,心裏的嫉妒和羨慕逐漸翻湧成海,若要有那麼一次能夠比得過這個安茹素便好了......不過轉念一想,沈榮錦是嫡女又如何?還不是比不得這安茹素,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
如此想著,沈榮妍心裏順氣兒多了,望著眼前的汝窯天青釉麵的花觚也是格外順眼了。
然而莫姨娘這邊還仍舊有攛掇沈榮妍給安茹素寫帖子的意思,沈榮妍好幾次都想道明那天的事情,卻次次都作罷。
等回過神來時,便發現自己在不自覺的時候,已經應了要給安茹素寫帖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