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姨娘好生請了沈謄書,方送了他去竹熙堂回到竹雅榭,凳子都還沒捂熱,便聽到徐媽媽說高老太太去了霜月畔住,登時火大了。
.......沈榮錦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母親,一點都給自己麵子,實在是氣人!
莫姨娘起身作勢要往霜月畔走去,徐媽媽攔住她:“夫人,不可.......”
徐媽媽跟自己許久了,做事說話都有自己一定道理的,於是莫姨娘並不生氣,隻是皺眉問道:“為何?”
徐媽媽道:“夫人此刻去,不過是和大小姐起些口角爭執罷了,傳到老爺口中,大小姐隻消以一句從前並未做過如此安排,便盡可推脫了,而夫人可能還會被老爺責怪,為何會把這樣的事交給一個半生不熟的大小姐......”
徐媽媽說得沒錯,依照著沈謄昱的性子,即便沈榮錦做錯,哪裏會責怪了去,相反,和沈榮錦起爭執的自己更可能受責怪。
莫姨娘坐回錦杌上,那張風韻的臉上依存著還有些憂蹙,“......那如何,總不能就這麼撂了老夫人在霜月畔不是?那霜月畔這般寒涼,老夫人怕是受不住的。”
徐媽媽語重心長地道:“便隻有苦了老夫人些,等了明日,便以老夫人生病受寒為由,質問大小姐,那個時候老夫人既已病榻,老爺即便在偏心大小姐,也不能不看著生病的老夫人份兒上懲罰大小姐。”
莫姨娘覺得有些不妥,“這......怎麼能讓老夫人待那兒呢,怎麼她也是我母親。”
徐媽媽寬慰道:“夫人且放心,這沈榮錦即便把老夫人安置在霜月畔,但心裏肯定害怕老夫人會出什麼事,定然不敢讓老夫挨餓受凍半分。”
想想也是這個理,莫姨娘便放下了心,不過還是吩咐徐媽媽送了些和暖的東西送去霜月畔,“即便是這樣,我心裏還是不踏實,總要送一些東西過去......記著送過去,再跟老夫人說清楚些,免得她氣惱。”
徐媽媽應諾,帶著莫姨娘的擔心去了霜月畔。
莫姨娘看著徐媽媽的身影,想起今日與沈謄書交談的話,心裏像是住進了個太陽,春光明媚!
.......
很快就到了沈榮妍及笄的日子。
院子裏的臘梅悄然結苞,細碎的風呼嘯而吹,已隱隱有冬的大冷寒意。
府前的手下都各自忙開。
準備席麵的,就著酒水座次講究忙得火急火燎;準備禮器的,就著風水言論在府苑東堂跑前跑後;
沈榮錦到東堂的時候,莫姨娘正在立於東麵台階位等候賓客,她今日穿了件玫瑰紅織金纏枝紋褙子,頭麵亦是金絲攢瑪瑙,恰好的妝容掩盡她臉上的風霜,看上去既得體又華貴。
沈謄書也剛剛和莫姨娘打完招呼,轉首看見了沈榮錦,道:“錦姐兒。”
沈榮錦看見,掩著眸光,上前道:“三叔。”
沈謄書點點頭,並沒再多說,便坐在了沈謄昱的下方。
另一邊的莫姨娘卻是含笑道:“方才下人來說,妍姐兒已經沐浴了,我瞧著更漏上的時間也快了,那邊是你的位置,快坐下罷。”
許是因為今日沈榮妍及笄的緣故,莫姨娘很是高興,不由得對沈榮錦多說了幾句。
沈榮錦並未放在心上,道了個是,便往莫姨娘安排的位置走去。
惜宣怕沈榮錦等得無聊,拿了新鮮瓜果還有吃食端在榮錦麵前,以打發閑寂。
沈榮錦撚了塊桂花糕放進嘴裏,看到莫姨娘正笑裂了嘴似的接見一個穿湖藍褙子的夫人,她身旁是梳了個垂鬟分肖髻的粉衣挑線裙子女子。
三人笑盈盈地說著什麼,中途那粉衣女子朝沈榮錦望了一眼過來,四目相對間,沈榮錦行了個笑禮,那粉衣女子似有窘意,訕訕地回笑。之後便再也沒回頭過來。
沈榮錦並不在意,又繼續品茗吃食。
等沈榮妍笄禮開始唱讚時,沈榮錦已吃了不少的桂花糕,還有一些糖仁,果子,微有些撐腹,所以等沈榮妍笄禮完畢,沈榮錦便讓惜宣扶著自己去了後庭院,免得到了晚上積食。
惜宣扶著沈榮錦,道了句,“小姐,今日可高興得很,吃了那般多。”
沈榮錦有些無奈說:“哪是什麼高興,隻是無聊罷了,所以隻能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