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錦覺得喉嚨裏堵著什麼東西。
大廳裏的炭火劈裏啪啦的燒著,聲音格外響亮。
沈榮錦垂下了眼簾,正要開口,一邊的林姨娘道:“老爺,您是看著錦姐兒長大的,她什麼性子,你難道還不知道?”
沈謄昱身子顫了顫。
榮錦看到林姨娘對她微微地搖頭,無聲地在告訴她不能承認。
是的,承認了,父親便會愈發對莫姨娘和沈榮妍愧疚,抬了莫姨娘也未不是不可能的事,再則沈榮妍如今已既定的要嫁給蔣興權,前世蔣興權從自己這兒撈到了父親多少好處,如今便有可能從沈榮妍這裏撈到多少好處......決不能讓沈榮妍得了父親的愧疚!
沈榮錦想想堅定了下來。
那邊的林姨娘卻是繼續道:“妾身說句不好聽的話,蔣大人身份再怎麼也是官,又如何低到哪處去?怎麼妍姐兒就覺得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這之前錦姐兒被說這親事的時候可有過半分的抱怨?再則,發生了這樣的事,錦姐兒又會受多少的委屈?老爺可仔細想過?可從方才到現在,錦姐兒一聲都沒吭過.......”
沈榮錦握緊拳頭......林姨娘是在幫自己,是想讓父親同樣地對自己愧疚。
可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父親的愧疚,是她最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在沈謄昱反應過來,沈榮錦立馬行禮道:“父親,榮錦先退下了。”
沒等沈謄昱說什麼,她就擇了偏門,匆匆走了。
......她實在無法麵對父親對自己愧疚的眼神。況且這事本來就是她做的。
惜宣是在槅扇外候著,看到沈榮錦連忙迎了上去,“小姐發生了什麼?”
小姐臉色有些不大好.....她方才見莫姨娘和沈榮妍氣急敗壞的出來,那沈榮妍眼眶都是紅的。
肯定是出了很嚴重的事,不然莫姨娘和沈榮妍看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的模樣。
但沈榮錦並沒理她,腳步不停地回了院子。
惜宣見此隻有默默的跟著。
等到了町榭閣,沈榮錦沿炕坐下,勻著氣息。
惜宣走過去,無聲地為沈榮錦倒了一杯茶。
沈榮錦捧著茶,慢慢地抿了一口,這才回道惜宣:“二小姐和蔣大人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
惜宣驚喜地道:“真的?”
沈榮錦沉默地點頭。
可是惜宣覺得沈榮錦不大高興,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奴婢看你不大高興。”
沈榮錦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看見杯子裏的自己神情默然,她道:“父親覺得這事是我做的。”
惜宣慌亂地道:“那老爺可有說小姐什麼?可懲罰小姐什麼?”
沈榮錦搖搖頭,“父親隻是覺得罷了,並沒說我什麼。”
惜宣皺了皺眉,她自然是知道小姐是如何在意老爺的,如今老爺這樣,小姐必然是不好受的......她小聲的問道:“快正午了,小姐可要用膳?”
沈榮錦歎了一口氣,道:“不了,你去私庫看看我還有多少的銀兩,葉輕那邊才把樓盤了下來,打點什麼最是需要銀錢的......”
小姐可真信任那葉娘子。
雖然自己也覺得那葉輕為人十分不錯,但怎麼說小姐和那葉輕也不過隻相識了一兩個月的時間罷了,如何能眼睛都不眨地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都掏給了那葉輕。
萬一葉輕卷著錢跑了怎麼辦?
惜宣這樣想著,領了命下去。
......
日子逐漸靠近寒冬,天氣變得愈發寒涼,街上的行人也漸漸變少了,在外露臉的大多都是置辦年節要用的東西。
雖是如此,茶館酒肆卻是擠滿了各式的人,大堂裏因有了這麼多人氣,顯得很是暖和。
而眾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隻要坐在一桌那便都能尋了有趣的話題來說,而說的那些無非就是家長裏短的話。
除卻被人嚼爛的沈蔣兩家親事之外,便是東處街道新開的一家樓不是樓,鋪不是鋪的,且本來早前就備置好了的,卻讓人拿了布把牌匾掩住,一直關門不做生意,如此一來,倒讓人好生猜疑。
不過這些都是身外物,好奇之外再無其它想法,眾人喝過茶,用過酒,隨著時間一過,便拾掇好自己身上物各自尋路回了家、
沈榮妍正在屋內做著針黹,因為親事的緣故,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出去過了。
莫姨娘怕她悶壞了,便尋了許多好玩兒的擺飾給她,不過沈榮妍對此沒有多大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