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妍咬了咬唇,問道下人:“今日可摘了哪些新鮮的花?”
那下人回道:“玳玳花,朱蘭花,柚子花.......茉莉花大部分是用龍井來窨製的。”
沈榮妍哪裏懂得這些,她又不像沈榮錦那樣喜愛茶,也不存在什麼耳濡目染,所以她又問道:“平素夫人們一般都喝哪些花茶?”
“應該是珠蘭花罷。”那下人回道,“因為,這珠蘭花平素用得是最多的。”
沈榮妍點點頭,說道:“那便撿珠蘭花來泡罷。”
那下人因而道是,領命著就退下去尋茶花。
等沈榮妍再端茶去的時候,樊氏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圈的馬吊。
聽到腳步聲,樊氏扭頭去看,笑道:“來了,怎麼費了這麼些時辰。”
沈榮妍默默腹誹,麵上卻是笑得和柔道:“煮茶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水,所以重新燒了一道......也不知道幾位夫人愛喝什麼茶,榮妍便讓人煮的珠蘭大方。”
說著沈榮妍把茶一一放在幾位夫人的手邊。
袁夫人看了一眼茶盞中花如珠簾,水中懸掛,悄然蹙眉道:“芬烈雋永,可香氣還是稍遜於茉莉花了。”
袁夫人比較喜歡茉莉花泡的花茶.......
方夫人打趣道:“袁夫人,你這是想那錦姐兒給你做的茉莉花茶了罷。”
沈榮妍依舊笑著,隻是笑得有些僵硬,“長姊的製茶是從小跟著父親學的,我自小跟著姨娘,所以榮妍在製茶這麵是比不得長姊的。”
眾人一時聽出有些不對味了......這沈榮妍若是嫡女,怎麼從小和沈榮錦同席不同養?難不成這沈大老爺子還偏愛長的?
袁夫人聽此試探地問道:“姨娘?你從小是姨娘教養大的?”
沈榮妍沒反應過來,隻點點頭回道:“是的,姨娘是榮妍的生母,所以榮妍自然是姨娘教養大的。”
原來是庶女......
眾人紛紛默道。
怪不得方才初見一股小家子氣呢。
方才袁夫人也不過說了一句沈榮錦的茶好喝罷了,瞧她那咽不下口氣的樣子......所謂龍生龍,鳳生鳳,姨娘生養出的自然比不得大家閨秀的沈榮錦。
這個樊夫人也是的,怎麼什麼人都往院子裏摘來,當四方胡同是菜園子?
袁夫人笑著打出一張牌,些有嘲諷地道:“這節氣變了,四方胡同裏倒是忘了用醯裏裏外外灑掃一番,你們仔細聞聞,這胡同裏都是什麼味。”
沈榮妍氣得有些發抖,袁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是那些個蠹蟲?自己來了這麼一趟就要用醯灑掃一番?
場麵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起來。
樊氏知道袁夫人一半是埋怨自己沒帶那沈榮錦來,她的笑意也掛不住了,打了一張牌,不好氣地道:“袁夫人的鼻子真靈,我怎麼就沒聞到什麼味?”
樊氏嗬嗬笑了幾聲,轉頭去問沈榮妍,“我都忘了問了,對了,妍姐兒,你的親事是定在何日?”
沈榮妍會意過來,隻道:“是年節過後的初春。”
眾位夫人一愣,聽此不免問道:“這......可是說的哪家親事?”
沈榮妍保持著靦腆的笑意,心裏莫名湧出一絲驕傲來。
樊氏於是回道:“是上任沒幾年的考功郎中蔣大人。”
考功郎中,是四司之一的官職,雖然不大,但到底是作官,日後這沈榮妍也算得小一輩的官夫人,和她們也差不到哪兒去.......如此樊氏帶她來也不算失禮。
那邊的廖夫人問道:“這蔣大人,可是什麼名諱?”這話便是問的沈榮妍了。
沈榮妍笑著回道:“是蔣興權蔣大人。”
廖夫人‘哦’了一聲,心裏隻道平時並沒聽自家大人提起過這人。
另外兩位心裏差不多也是如此作想,隻待回去打聽打聽一番,看是不是個人才,有沒有這個必要結識......反正今日還是不要怠慢了這個沈榮妍才是。
幾位夫人心下打好主意,自然沒注意到牌麵上的事,所以很快的樊氏便胡了牌。
方夫人笑著道:“樊夫人這幾日怕是贏得不少罷,看看,收錢都收不過來的......這幾日可把我這一月的例銀都輸沒了.......”
廖夫人打圈摸牌,隻回道她:“隻是把你這一月的例銀輸沒了?那敢情好,也讓我們看看你的私房錢有多少。”
樊氏掐笑打趣說:“瞧你一天穿金戴銀的,聽說最近又新買了幾匹漳緞和皮襖?我瞧你身上這件就是那漳緞做的罷,顏色花樣新鮮不說,你看看那盤金的金線,裏麵還穿插繡得有毛,我看這是孔雀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