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臉色一變,自己好說歹說也是有品階的官員。
程子貴不過是區區布衣罷了,竟然還這麼大架子,隻招下人送自己出去。
想起自己在這耗了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的,嗓子都耗幹了,最終還是被打太極得打了回來,蕭石心裏一陣的不痛快,他生硬地回道:“不必了,不勞煩程公子了。”
蕭石耐心等著程子貴會意過來的起身恭送,沒想程子貴卻是坐在位子上,十分讚同地笑著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蕭大人慢走,順著門外這條路直走,向左拐便到了。”
不過是和皇上說上幾句話的關係,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蕭石這樣想著,臉色沉沉地拂袖出了門。
那戴著瓜皮帽的宋玉見此進來熄滅了兩盞燈道:“公子,這位蕭大人可真是沒有丁點的眼力勁,小的都進來添茶點燈好多次了,他毋自知覺一般。”
程子貴神色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道:“你以為他同你一樣?你方進來添燈可聽到他的那些話了,明顯事先就想好的說辭,人家來見我那是釣翁之意不在魚,既然是這樣,豈會被你這一兩盞燈和茶點回去?”
也是哦。
宋玉搔了搔頭,神情顯得有些羞澀。
程子貴卻往外看了一下天色,問道:“晏方呢?可是回來了?”
宋玉這才突然想起地說:“公子瞧宋玉這記性,晏方方才已經回來了,一直在偏廳等著公子呢.......宋玉這就去叫他過來。”
方才?
自己讓晏方跟著沈榮錦,那麼意思是沈榮錦在方才回的沈府?
這麼大半天的,她在外麵幹什麼?
是和那個叫葉輕的娘子有關?
程子貴這麼想著,晏方走了進來,行禮道:“公子。”
程子貴放下了茶杯,問道:“何時回來的?”
晏方因回答:“方才回來,那沈大小姐......在風雅頌待了一個下午。”
程子貴皺了皺眉,驚疑地問:“她在那裏待一個下午做什麼?”
晏方抬眼看了一眼程子貴,神色有些複雜地回道:“沈大小姐她,她在聽書,估計是聽得入迷了,所以忘記了時辰。”
程子貴一愣。
突然就笑出了聲。
晏方和宋玉俱是二愣子摸不著頭腦,公子好端端突然笑做什麼。
宋玉忍不住問道:“公子在笑什麼。”
程子貴止住了笑聲,隻道:“我隻是覺得好不容易這麼多管閑事一回,卻碰上了人家不領情.......也罷了,她既不領情,那我也別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剃頭挑子一頭熱.......
這是公子在說他自己?
宋玉有些驚訝。
自從自己跟了自家公子之後,什麼時候見過自己公子熱心腸過,便是對小少爺都是愛理不理的。
但晏方卻說道:“屬下還以為公子是想試試這沈大小姐是否私下和那蔣興權有牽連。”
程子貴搖搖頭,“且不說時機這些不對,若真是私下有牽連,那沈家大小姐和蔣興權的婚事也不用這麼一波二折,以至於現在換作了沈家二小姐和蔣興權的婚事。”
晏方猜測道:“那萬一是欲蓋彌彰呢?”反正那沈大小姐也那般的不在意自個兒名聲。
程子貴乜了一眼晏方,道:“他們欲蓋名彰是為何?況且,若真是欲蓋名彰,我豈能看不出來?”
晏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是屬下愚見。”
程子貴並沒再繼續說下去,他轉而說道方才的蕭石:“你這幾日去蕭石府上看看,近來可有什麼人到他府上,或是近來他去了什麼地方。”
宋玉問道:“公子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嗎?”
程子貴點點頭,正色道:“我記得那蕭石家裏有四房,他是三房的長子,但家中一切嚼用都是長房在打理,而蕭家隻有長房的一個,還有他在做官,即便是那長房的蕭裕也不過是個國子監監丞罷了,那麼大一家子的人就靠這兩人做官的俸祿根本就難以支撐,而這蕭石還不是長房的人,那蕭裕便有很大可能借著長房打理族務的旗號,把蕭石的俸祿都給吞了.......但據我所知道的這個蕭石入仕不過才幾年罷了,最是需要錢財打通的,但攤上這麼一家子的人錢財受製,於仕途有害無益,可是你反觀他卻走到如今的禦史主簿,你覺得蹊蹺不蹊蹺?”
的確蹊蹺得很。
“那公子的意思是這個蕭石貪墨受賄了?”宋玉回想起方才見蕭石身上穿的那身衣裳還是杭州時興的綢緞,一匹就賣上二十兩.......那蕭石方才還提到了去年的河南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