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榮錦正坐屋子用著早膳,今日的點心是芙蓉糕和糖蒸酥酪,裏麵都摻了些前日才開的桃花,口味顯得更加清甜。
聽到惜宣說的話,眼神都沒變地問道:“可派了人去查過惜曇現在被關在哪裏?”
惜宣回道:“二小姐平素打罵下人之後,通常都是把他們關在了柴房讓她們自生自滅,奴婢也托人去瞧了一眼,二小姐今日的柴房的確是禁閉著的.......”
這樣子看來,惜曇多半都是在柴房裏了。
惜宣看著沈榮錦仍舊用著桌上的山栗粥,對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無所動的樣子,於是有些小心地問道:“小姐,要奴婢找人把惜曇給救出來嗎?”
沈榮錦放下筷子,搖搖頭道:“救?拿什麼救?我貿貿然衝進去把沈榮妍的貼身婢女給救了下來,難免不會被她們倒打一耙說我收買下人,心懷不軌。”
惜宣雖然一開始便知道沈榮錦會這麼做,但此刻再聽到她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訝,“那.......便這樣把惜曇放在哪兒?”
惜宣不敢用自生自滅這個詞,但這便是沈榮錦一直的想法,不到最後一刻,也就是惜曇還不剩一口氣的時候,她是不會去救惜曇的。
沈榮錦抿了抿唇,一聲不吭的她默認了惜宣的話。
惜宣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她還是回道:“奴婢知道了。”
一牆之隔外有梆聲在敲,寅時五更,天空卻也開始泛起了藍,將屋內的燭光顯得漸漸暗淡下去。
沈榮錦想起樊老太太有早起的習慣,便坐在了妝台前的繡墩上,惜宣會意地上前替沈榮錦梳頭。之後,便叫來馮媽媽陪著自己一塊去了棠棣院給樊老太太晨省。
等沈榮錦到棠棣院的時候,東邊的暖閣已經有人端水在外伺候著,另外一些則是垂手立等在外麵。
沈榮錦見此便讓樊老太太身邊的含翠帶著自己到西次間去候著。
沒隔一會兒,樊老太太便握著一個手爐走了進來。
樊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體不比沈榮錦她們,所以這個時候手上依舊抱著個湯婆子來驅春寒,不過她臉上盈盈光亮,閃著暖意。
沈榮錦行過禮,便上前扶過樊老太太。
樊氏轉過頭去看沈榮錦,見她今日穿了一件蔥黃色的棉綾裙,係著五色蝴蝶鸞絛,頭上插了一些珠花,顯得麵目晶瑩明亮,樊老太太的目光因而又亮了一分。
隻是垂首在想壓勝錢的沈榮錦並沒注意到。
沈榮錦其實很多次都想問樊老太太這壓勝錢的事,可是每次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到最後沈榮錦也就索性不問壓勝錢的事,變著法子把樊老太太多給的那些銀錢還了回去。
樊老太太看在眼裏心知肚明,卻也不說,隻默默地受著沈榮錦隔三差五送來的心意。
沈榮錦思緒溜溜一轉,便把樊老太太扶上了炕坐。
樊老太太即命含翠沏茶上來。
沈榮錦這個時候才規規矩矩給樊老太太定省,道了個安。
又過了一會兒,沈榮妍和莫姨娘也都來了,各自拜安之後,樊老太太便讓眾人都散了,隻吩咐著莫姨娘留了下來。
沈榮錦在沈榮妍灼灼的目光給樊老太太行禮告退,方才出了院子,便聽到身後沈榮妍陰測測的聲音,“我竟不知長姊對我的婢女如此關心,連二十兩一支的玉脂霜都如此舍得。”
話語陰陽怪氣得很,沈榮錦轉頭看了沈榮妍一眼,連聲都沒出一個的轉頭就走了。
跟在沈榮錦後麵的惜宣悄悄回頭,正好看見沈榮妍咬著牙看著她們,連忙回過頭,對沈榮錦幸災樂禍道:“小姐,二小姐那樣子瞧著是氣得不行。”
這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氣發可不得氣得不行。
但沈榮錦勾了勾唇,並沒說什麼。
馮媽媽也知道沈榮錦最近在做的事,她不由得問道:“小姐就不怕這事傳到莫姨娘耳朵裏?”
莫姨娘可不是沈榮妍,吃過的鹽比沈榮妍吃過的米還多,而心思也不知道比沈榮妍深到了哪裏去,要是讓莫姨娘知道怕這事並不會那麼簡單的。
沈榮錦望著遠處綻開的桃花樹,說道:“眼下莫姨娘忙著沈榮妍的親事都忙不過來,哪裏會管一個下人的死活,況且她們從前也不是沒這麼對過下人.......”
這話還沒落,就有一個眼生的下人從西邊的小徑擇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