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娘恨恨地看向站在屏簾旁的沈榮錦,素白的長裙將沈榮錦本是驚豔的麵孔增添出清冷孤傲的意味,依舊和平常一樣,不一樣的隻有自己與妍姐兒.......
恨意在莫姨娘的雙眼裏一閃而過,隨即是如同洪流般的淚水從莫姨娘的眼裏宣泄而出,“錦姐兒是姨娘對不起你,我沒臉見你,還是讓我去死罷!”說著便扯著白綾要自縊。
在莫姨娘身旁的那幾個媽媽哪裏肯,一個扯著衣袖,一個拽裙角,你拽過來我扯過去的,本是好好的衣裳便被扯得七零八碎,莫姨娘頭上的金簪玉墜歪歪扭扭地插在頭上,有些摔在地上斷裂成兩半,發髻因而散落,哪裏還有什麼我見猶憐的樣子。
看到這種情況,沈謄昱隻覺得腦仁疼,他怒道:“動不動就把死活掛在嘴邊成何體統!”
沈榮錦心底冷笑,麵上卻是盛滿憂意,“姨娘您如此又是何苦?本是那丫鬟的錯,為何要您來代過?您且告訴我那丫鬟是何人,這種有害主子心的丫鬟休得放過!”
莫姨娘緊緊咬住唇,“那丫鬟雖是罪惡滔天,但若是沒有妍姐兒,那丫鬟再如何有心思卻也是做不成什麼的?”
沈榮錦有些好笑,“那莫姨娘的意思是錯全都在妍姐兒了?那丫鬟不過是一時起了歹念?可是方才姨娘不還說妍姐兒一時錯了主意而已?到底是那丫鬟無心還是妍姐兒無心?”
“當然是妍姐兒無心!”莫姨娘很快答道。
沈榮錦彎了彎唇,“即是如此,姨娘何須再因此羞愧,畢竟是人總有無心之失的。”
‘無心之失’四個字沈榮錦咬得很重。
一旁的沈謄昱聽到也皺了皺眉:“即是如此,便快些說出那個丫鬟來!”
莫姨娘深看向沈榮錦,嘴角莫名地一勾:“是惜茱。”
“惜茱?”沈謄昱奇怪地道,“惜茱不是錦姐兒身旁的大丫鬟嗎?她怎麼會想害錦姐兒?”
莫姨娘抹了一樣眼邊的淚才道:“惜茱的確是錦姐兒身邊的丫鬟,可是惜茱為何想要害錦姐兒,那是惜茱早前跑來哭著找妍姐兒說是大小姐對她不好,經常罰她,故而.......”
沈榮錦便是猜到莫姨娘要那惜茱說事了,且不談自己與惜茱有如何的矛盾,就那妍姐兒成親那日,惜茱暗中的確是出了力的,這點無可厚非,所以於情於理,莫姨娘定是要拿出惜茱來說事的。
沈榮錦道:“那姨娘可知為何我要罰惜茱?”
沈榮錦說完這話再也不看莫姨娘,而是轉頭去看沈謄昱,行禮道:“父親,這事榮錦一直沒說,原是榮錦覺得這樣醃臢的事沒必要放到明麵上來,畢竟奴婢再怎麼不好,也是有主子的原因的,可是到如今這樣的地步,榮錦若是再不說,那便是我蒙受這不白之冤了......”
沈榮錦轉頭對惜宣使了個眼色,惜宣很快明白過來。
等到惜宣再上來時,手中卻拿著一本賬目。
沈榮錦這時才道:“父親您從商數年定知賬本出入是否有異,您盡看這賬本.......”
莫姨娘不知道沈榮錦拿的賬目是哪處的,有一瞬間她都認為這賬本是自己的那本,可是那本賬本正安安穩穩的放在自己的屋子裏,想來想去,莫姨娘隻會覺得這賬目應是與惜茱有關......
果不其然,等沈謄昱看完這賬目時竟氣得不行,“真是該死的家夥!前年時間便私吞銀子有五百多兩!”這本來是他拿來給錦姐兒用的,這惜茱倒好盡全裝進自己的荷包裏了。平常看她跟在錦姐兒後麵乖巧伶俐的,沒想到真是百裏奚飼牛拜相——人不可貌相。
眼見著這樣子,惜宣便又添了一把火道:“老爺,其實之前小姐便給過惜茱機會,不過惜茱一直不知悔改,反而心中揣著恨意,竟做出如此迫害主子的事情.......”
沈謄昱麵色低沉地道:“把那個奴婢叫過來!”
沈榮錦知道父親這樣子是氣極了,她勸慰道:“父親不必如此生氣,左不過一個丫鬟罷了。”
沈謄昱看著沈榮錦平靜的眸子,突然很想問從前的她是如何的過過來的,丫鬟雖隻是下人,但都是朝夕相處的伴兒,乍然知曉身邊人的二心,心裏怎會好受?
可是他問不出來,他害怕從錦姐兒的嘴裏聽到更多的失望。
被關在柴房三天的惜茱早就不見之前的水靈,麵黃肌瘦明顯是被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