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猛地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老爺已經出去,”見到沈榮妍神情不對,連忙加道,“但是老爺說了,讓夫人您別因惦記他落了膳食,若是覺得無聊便回家找莫姨娘說說話。”
沈榮妍重重把茶杯擲在地上,“讓我回去?天天都讓我回去,是真為我著想,還是想見那沈榮錦!”
惜芸叫苦不迭,自從夫人嫁進來之後脾氣隻漲不低不說,還陰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怒,什麼時候會高興......而這個老爺也是,平素和夫人待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兩人似是挺好的,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感覺好似這個老爺......隻是在利用自家夫人。
惜芸驚了一跳,抬眼去看沈榮妍的怒顏,心中的慌亂稍微平靜了些,她低下頭道:“夫人,您想想為何老爺讓夫人有空去陪陪姨娘?真是為了那個沈榮錦?若老爺真的為了那沈榮錦,大可借著事由直接找沈老爺去,何必借著夫人您來繞這個圈子。”
沈榮妍怔了怔,覺得她說的似有道理,便道,“你接著說。”
惜芸便又道:“老爺也並不是讓您去和莫姨娘共訴衷腸,夫人畢竟嫁到了蔣家,若隻是因著這些緣由成日回去,隻怕外頭會有非議.......”
沈榮妍皺著眉道:“那是因何。”
惜芸笑了笑,“夫人既已是蔣家的人,自然要為蔣家考慮,萬莫再把自己歸入沈家人來看,故而老爺的仕途便是夫人的倚仗,老爺仕途需要沈家的幫扶,夫人自然便要多去沈家走走。”
惜芸的一番話倒讓沈榮妍靜了下來,她倚在黃花梨木的椅子上,稍刻之後才道:“你叫下人做些早膳過來。”
惜芸聽到沈榮妍語氣平常,明白沈榮妍應是想明白過來了,於是連忙道:“早膳早就備好了,就隻等著夫人的吩咐,奴婢現下就叫她們端上來。”
沈榮妍看著惜芸匆匆退下的背影,又想起方才娘親在信中談及的事情,目光一冷,她的確要為自家老爺考慮,但是沈榮錦也休想得償所願!
正看著白瑛白薇更換窗戶紙的沈榮錦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倒是把旁邊的馮媽媽嚇著了,“小姐可是著涼了。”這入春雖說多日,但天氣陰晴不定,時冷時熱容易把人惹涼。
沈榮錦拿著巾櫛掩了掩口鼻,然後道:“無事,估計是著了些粉塵。”
正從窗上撤下高麗紙的白薇和白瑛聽言一頓,繼而手上動作緩了幾分。
等到馮媽媽端上茶來時,回事處派人來說莫姨娘今日送了封信出去,寄給的是蔣府。
惜宣聽聞怪異,“這沈榮妍平素皆往這兒跑,莫姨娘竟還給她寫信?”
沈榮錦眸光動了動,能用嘴解決的事情何故會用信,會用信那便是嘴不能解決的事情......可是近來府中並未發生什麼事情.......
正把茶擱置八仙桌上的馮媽媽麵色卻凝重了起來,道:“莫姨娘怕是又不安生了。”
沈榮錦隻當馮媽媽因著從前莫姨娘的所作所為而作下的臆斷,故而並未往心裏去,“她自且她的不安生,我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馮媽媽急急忙忙地道:“那怎麼能行!”似驚覺自己太過激動,馮媽媽又壓了聲音道,“那莫姨娘之前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想置小姐於死地,即便小姐心思聰穎一一擋了回去,但哪能次次能夠成功,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總會有所疏漏的!”
沈榮錦喝了一口茶,今日馮媽媽泡的是洞庭碧螺春,其湯色銀澄碧綠,清香襲人,入口便是鮮爽生津,“我知道媽媽的意思,但如今莫姨娘有何心計我是尚不知曉,能做的也隻有如此地步。”
馮媽媽似是被噎住般,想說莫姨娘的動機卻又遲遲開不了口,到了末才歎了一口氣道:“小姐說的是。”
沈榮錦見馮媽媽很是落魄的樣子,以為她是擔心自己,便道:“媽媽無須擔心,雖然濕鞋的道理不錯,但我總歸次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也定然如此。”
馮媽媽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隻道了聲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