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明卻問道:“方才那兩位......可是丫鬟?”
無葉點點頭,“正是,這兩位是前兩月我們東家見其可憐從牙行裏贖出來的婢子。”
無葉的一句話讓眾人變了臉色。
陳茹欣此刻陰陽怪氣地道:“好個丫鬟,竟是連我們這些做主子的都比不上了,我看她們怕是哪家落魄的大家小姐不得已被充去了牙行罷!”說完兀自笑了起來。
無葉知曉陳茹欣的嘲諷,心中雖是微惱,麵上卻是極為雲淡風輕,隻道:“陳小姐太高看這兩位丫鬟了,奴婢將她們贖回來的時候便看了她們的身世,一個是世代農耕為了拚湊小弟的學費錢家中不得已拿出來賣,另一個則是家境過於貧寒為了寬裕手頭才狠心將自家的女兒賣了的。”
陳茹欣並不太相信無葉這一番說辭,可是她自小便讀禮儀規矩,知曉這個時候再不依不饒並不會討得什麼好,隻得默了下來暫時信了無葉的這番話。
無葉並不在意陳茹欣是否相信,她含笑地轉過頭,對季月明道:“一會兒奴婢會叫人出來伺候各位,奴婢先失禮退下了。”
季月明點點頭,見到無葉退下,似又想起什麼問道:“無葉,你也是被贖回來的?”
季月明不同其他閨秀,這樣直白且傷人的話大抵也隻有季月明能問得出來。
無葉聽罷回過神,行禮笑道:“自然是的,錦繡書坊無一不是無家可歸的女子.......失禮了。”
言訖,無葉悠然轉身,隻有一襲紅衣在眾人眼睛翩動。
“倒是稀奇,若她們說的是真的,這錦繡書坊的東家真是個奇女子,竟能將這些粗婢調教得如此好!”陳茹欣意味不明地咕噥著。
然而這話卻狠狠地砸響在眾人心裏,特別是季月明。
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見著青衫的婢女們手持紈扇邁著蓮步走來,身姿婀娜竟一點也不遜大家閨秀。
眾人見此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顧玄琪這時卻道:“盈盈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陳茹欣微微皺眉,見自己身旁的青衫婢女正持著茶壺準備倒茶,她微微傾了手中的扇子打在那婢子的手腕上,卻不小心掀開了那婢子的衣袖,正好撞見手腕上的結痂,倒茶的婢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依舊穩穩地倒著茶,“奴婢怕是驚著小姐了。”
陳茹欣見她並未戳穿自己,心中微微別扭,隻不情願地問道:“你這結痂可是你們東家給你受的?”
那婢子垂下眸,道:“陳小姐猜錯了,這傷疤乃是奴婢那重男輕女的父親弄得,而奴婢之所以能來這兒也多虧奴婢那重男輕女的父親。”
短短一句便道盡無奈與埋怨,陳茹欣一瞬間並不知如何回答。
好歹那女婢卻是一笑,道:“陳小姐隻當戲本聽了一聽便是,萬莫聽往心裏。”
話罷那女婢便擱置茶壺退至於一邊。
二樓的葉輕看到這裏才鬆了口氣,緩緩垂下了簾子,喝了一口茶。
“可是擔心?”對麵的人問道。
葉輕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自己準備了那麼久,自然害怕功虧一簣,但又因自己準備了那麼久,故而成敗與否其實都順其天意,擔心也沒用,榮小姐,你說,是否是這個理兒?”
沈榮錦聽言微微一笑,“自然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