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今天傍晚,鐵藍的幕布被掛上天空時,一個從未在梅廷路出現過的陌生人,在梅廷路20號那個嘰嘰喳喳的鈴聲中走進了莎娃太太的家。
紗娃太太坐在一個豪華的絲絨椅子裏,她被巨大的軟靠背包圍著,顯得蒼老瘦小,遠遠看去似乎隻有一堆顏色灰暗的衣裙,那隻五彩的極樂鳥撲扇著翅膀從她手裏叼走了一塊剛拿起來的餅幹,不過紗娃太太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她正全神灌注地盯著這個房間裏的另外兩個人,而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紗娃太太家裏那個神奇寬闊又十分隱蔽的房間,這次紗娃太太讓這裏看起來有點像中世紀歐洲皇家的會議廳,六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子舉著高高在上的雕花吊頂,一切都顯得莊嚴華麗,雖然算起來這裏不過隻有他們三個人,和一隻怎麼也不願停下來,可以任意穿越那些柱子的鳥而已,隻是吊頂上的那個巨大枝型水晶燈有點搖搖俞墜,讓人擔心。
有人清了清嗓子:“阿伯拉大人,你還不知道她是有多麻煩。”坐在會議長桌一角的莫莉正舉著鏡子擺弄著自己的頭發,那個高聳的發髻終於被她散放下來了,原來那一頭酒紅色的頭發現在變成了金色,快和她身後同樣顏色的牆紙融為一體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她的好奇心簡直可以把人弄到神經衰弱。”
“難道你連保護人這麼點事都完成不了?我可是一直認為你的能力很強的,莫莉協查使。”紗娃太太說到最後那個名稱的時候,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近似於諷刺,從她願意露出嘴裏殘缺的牙來看,她挺樂意這麼對莫莉說話的。
莫莉拍下鏡子,露出有著深邃藍眼睛和精巧輪廓的臉,她撩了一下頭發,看著剛剛語氣略帶挑釁的紗娃太太,“雖然我不是很喜歡這個任務,但至少我一直變換著身份時刻注意目標的安全,為了那丫頭,我做過小學班主任,天知道那群刮燥的小孩有多讓人受不了,”莫莉抬起下巴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似乎極力回憶的那些事情讓她難以忍受,“然後就是她的中學生活老師,你也知道人類的生活是有多麻煩,”莫莉說著,情緒又慢慢恢複了平靜,她重新將臉埋在鏡子後麵,繼續上下左右全方位監察自己的臉,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還多了一把象牙梳子,“相比之下,現在這個主管經理的身份和樣貌真是好太多了,至少不用費精神去對付他們那些幼稚無聊的惡作劇。不過值得慶祝的是,這麼久了,伊蘭斯大人和您終於又出現了。”當然,最後一句話是和這間房間裏第三個人說的,但顯然那個人現在似乎還不太想加入這樣的對話。
端著一杯純淨水站在窗子邊的那個人,耳後的一股頭發編成了一根細辮子,剩下黑色的長發被一根藍色綴有寶石的發帶高高束在腦後,露出一張輪廓硬朗的臉,一件湖藍色搭扣及膝闊肩長馬甲讓他肌肉發達,麥色皮膚的胳膊顯露無疑,奇怪的是,似乎他一直都沒有睜開自己的眼睛。而且這不影響他的整體美觀,莫莉時不時會裝作不經意將視線離開鏡子飄向窗子。
然後莫莉又看向對麵的紗娃太太,“那麼你呢,看看你都在幹什麼,諾亞維族的人甚至不願意向你透露一個字,現在莫知凡又下落不明了,如果冰原力落到那些人手裏,你想過後果嗎?似乎這麼多年你做的最多的就是窩在這裏伺候那群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的家禽。”
“哦!我的發型,笨鳥。”莫莉拿起身後的墊子砸向剛剛襲擊了她精心梳起在頭頂的那一攏頭發的極樂鳥。
紗娃太太得意得裂了下嘴角,轉向站在金框落地窗旁邊的那個人,“其實,伊蘭斯大人他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和那些人一起生活,還浪費身心的照顧他們。拿回那件東西,在這裏也可以想辦法,”紗娃太太沙啞的泡泡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這個人讓她的壓力有些大,“我上次去她家,並未發現有任何負麵的靈量痕跡,而且我感測到莫知零身上的反攻擊護印很厲害,之前那個護印還傷了伊蘭斯大人。我想梅琳是不會讓她的孩子們那麼容易受到傷害的,雖然嘉彌娜的善靈在她的身上,也大可放心,就算她今天衝進去了,那家夥也不會對她和善靈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