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校道上,此時天色忽變,似乎要下一場大雨。
“我送你回家吧。”卜淼加快了腳步,攔在一央前麵,兩人對望著,一央久久不吭聲,這讓他著急,卻又不敢表現。
“我想上洗手間。”一央有些累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她忽然想起自己對他說過的話,她是一個孤兒呢。
再說,她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不需要他送。
“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家庭情況。”卜淼首先想到的是那個送她來的男人,她的身世似乎成了謎,他每一次都探不進去。
“卜淼,我……”一央剛要說什麼,被卜淼捂住了嘴:
“別說,我不想聽。”他咬著唇,最後鬆開她,轉身就跑,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裏——
一央怔了下,然後走向科技樓,一路上很安靜,興許是快要下雨了,又或者說大家都去吃飯了。
剛到洗手間,一央就發現了不對勁,裏麵站著好幾個女生,似乎都恨恨地瞪著她。可是她來不及撤退,門被嘭地關上,堵了她的出路。
不分清紅皂白地,她們圍了上來,不知是誰扯住了一央的頭發,也不知是誰踢到了她的小腿,傷口更痛了……
“你們是誰?”一央奮力對抗,可是敵不過這幾個女生聯手,她本來就不舒服,再加上打了一場球,體力欠佳。
“別跟她廢話。”一個女生惡語相向,揚手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個巴掌,把一央打得頭昏腦脹。
而這一巴掌徹底激怒了一央,她用身子一撞,將麵前的女生推倒,伸手抓起牆角的掃把就是一陣橫掃,打得那些女生連連尖叫,“我不管你們是誰,現在給我滾!”
此時,一央用盡了力氣吼著。
“哼,告訴你,別再接近卜少,否則下次不會讓你這個孤兒這麼得意的。”正當她們拋下這話要離開時,門被踢開了——
卜淼衝了進來,撥開麵前的女生,他看到了角落上的一央,鮮紅的球服上印了幾個腳印,還有那張小臉,頂著一個掌印!
若不是念著不對女生動手的想法,卜少直想將這一群女生踩幾腳,他冷冷地掃視著她們:“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
“你不是要幫我報仇嗎?”一央虛脫般笑了,滑落在牆角處,這時候,她根本顧不得髒不髒。
而她的視線,一直盯著眼前的幾個女生,似乎要將她們的模樣刻下來。
女生們怎麼也沒想到,卜少去而複返,一個個嚇得腿都軟了,她們不明白,卜少為什麼會對這個孤兒這麼好!
不過,她們不敢吭聲,最後奪門而去。
“都怪我——”卜淼自責不已,因為他聽到了那女生給一央的警告,萬般心疼地伸出雙手將她抱起,不料,她拒絕了:
“別碰我,我自己可以。”一央靠著牆壁站了起來,倔強地往門外走去——
卜淼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紅了眼。
外麵,已經是黑夜的世界,雨更是蓄勢待發。
走了幾步,一央回頭,“別跟著我。”
“我也要回家。”他們往前的方向是校門口,這時候,他真的不敢碰她,她受傷了,因為自己被同學欺負了。
“那好,我往這邊走。”一央轉了身,走著與校門口相反的方向。
“一央!”卜淼疼得厲害,心因為她而疼,他終於明白,心疼是這樣的感覺。
“你往那邊走,不許跟著我!”她,堅決而任性的語氣,讓卜淼無措,她怎麼可以這樣說。
“如果你敢再跟著我,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一央認認真真地說著,然後舉著步子往前走,她的腿很痛,可是她強忍著。
今天真倒黴,被人家群毆。
這樣的情形,讓她想起小時候,那時候跟奶奶在鄉下,幾個小孩子圍著她打,還說她是沒有爹娘的野孩子。
淚,不爭氣地滑下,她一直以為自己學會了堅強,可是她錯了。
卜淼不敢舉步跟隨,隻是這麼定定地看著那個倔強的身影走遠,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她。
她這麼走著,越走越遠,似乎要離開他的生命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