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告訴我,受賄二萬四是怎麼回事?我們家再窮,缺這一點錢嗎?”高勝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去年你爺爺去世的時候,欠了醫院的錢,帝豪大酒店的陳老板送過來的,他是你爸的老戰友,怕你爸不會收下,裝在白紙包裏麵的。”母親說的有氣無力。
“為什麼不還給他呢?”高勝寒清楚老爸的為人,做事情幹淨利落的,不至於拖幾年呀。
“銀城的風俗習慣,紅包是可以退回去不收的,白包是不能退的,隻能在別人辦白喜事的時候還人情的。”
“那屬於人情往來呀?”誰沒有人情往來呢?高勝寒問。
“人情往來是不錯,但是,別人會問,一般的人情往來都是一兩百塊,最多一兩千吧,怎麼會送這麼多呢?他們不知道當時家裏一時沒那麼多現金。陳老板也是省的我去把整存整取提前拿出來。關鍵還是陳老板在送禮的賬單上記了賬,跟其他的人記在一起了,這一來,他說不清楚了,你爸也說不清楚了。他們怎麼說,別人相信嗎?”
高勝寒總算是搞清楚了一點,“因為我爸收了二萬四,就說他是黑社會的保護傘?”
“開庭我去了兩次,大概是帝豪大酒店前兩年發生打架鬥毆,對方有一個人受了重傷,說你爸貪贓枉法故意網開一麵,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今天那個打你的人,也判了刑,他就是當年那個將別人打成重傷的。”
高勝寒想想,“不對呀,如果故意網開一麵的話,別人為什麼要報複我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他將疑問告訴了母親。
母親歎了一口氣,“我怎麼搞得清楚這些事情,你爸的工作比別人特殊,以前有些時候,我問他一些事情,他會在回答還是不回答什麼為難,以後有了你,我幹脆什麼都不問了,慢慢的,他工作上的事情,我是越來越陌生了。你安心讀書吧,既然你爸放棄了上訴,我們等他吧。六年很快的,我跟你爸到銀城來,轉眼間整整十八年了。你不要讓他失望就可以了。吃了飯,早點去上晚自習,放了學早點回家,別讓我擔心,好嗎?”
“今天不去上晚自習,我在家裏陪你。”高勝寒想起了徐行叔叔交代的話。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我不要你陪,從你爸走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有了心理準備,早想開了,不用擔心我。放心吧,跟你爸結婚到今天,以前我是天天提心吊膽的,現在拿到判決書了,我算是徹底放心了,監獄長老萬,是你爸的老戰友,他在裏麵沒人會欺負你爸爸的。現在你爸也可以休息一下了,他也不用整天去尋找對手了。星期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他,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見你考上公安大學,希望你圓他的大學夢。懂嗎?”
初中畢業的高義,在家務了幾年農,不滿十八歲入伍,是七五年的兵。帝豪的陳總是高義新兵連的戰友,離開新兵連,當年的小陳下了連隊,投彈、打靶、越野都是尖子的高義去了師部偵察連。
高義在偵察連風生水起,一年新兵,二年班長,三年副排長,正好趕上了從士兵中提拔軍官的最後一班車。
高義離開偵察連的時候是連長,沒有文憑的他轉業到地方,從泉州當地帶了一個愛慕英雄、對他死心塌地的姑娘回來,托首長打招呼,選擇分配到了公安局。偵察兵出身的高義,他依然喜歡搞偵察。
到了刑警大隊,高義又從頭開始,從一名普通的偵查員慢慢的,一步一步由副大隊長、大隊長,走到了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的崗位。
高義在年輕的幹警麵前經常說,“我是大老粗,羨慕你們哪。”
有時候,高義也會當著他們的麵,跟兒子開玩笑說,“毛毛,清華北大考的上也別去,就給我讀公安大學,幫老子扳扳本,省的這些天之驕子在我麵前牛逼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