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萬一搞錯了,殷壯誌叫醒椅子上的年輕人,問了一句,“毛毛在哪裏?”
毛毛高勝寒揉揉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馬上站起來了,直覺告訴他,來人是殷壯誌,是舅舅。
——來人是橢圓臉,不像媽媽的瓜子臉,但是他的皮膚像媽媽一樣白皙,身上有一種和媽媽一樣與眾不同的飄逸的氣質。
一股酸酸苦苦的熱浪,猛然湧上少年郎的心頭,高勝寒望著舅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從小到大高勝寒沒當麵叫過舅舅,他好想好想叫一聲舅舅,可是,嗓子裏麵似乎有個東西堵住了;
少年高勝寒很想哭,眼淚一直在眼眶裏麵打轉轉,就是滾不出來。
殷壯誌上前一步,將毛毛緊緊地抱住了。“毛毛,舅舅來晚了。”就在這刹那間,殷壯誌得出了一個結論,外甥容貌清秀像姐姐,眉宇間有剛毅浩然之氣,骨子裏的成分還是高義的居多。
“嗚嗚嗚,嗚嗚嗚------”少年高勝寒傷心的淚水,頓時噴湧而出。
等毛毛痛痛快快的哭出來了,情緒穩定了,殷壯誌拉著毛毛在椅子上坐下來。
“聽說治療費用需要十萬以上,是嗎?將你媽媽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和藹的殷壯誌問外甥,“家裏有這麼多錢嗎?”
“家裏有五萬,爸爸的戰友給了一萬,裏麵的徐叔叔給了五萬,差不多。”
“徐叔叔是哪裏的?做什麼的?”殷壯誌問。
“他是我爸爸的同事,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如果錢還不夠怎麼辦?”
“爸爸說了,不夠的話將房子賣掉。”
“你們的房子應該是房改房,買下來大概一萬左右吧,能賣多少錢?”
“不知道,以前聽說買這樣的房子大概要三十多萬。”
“賣了房子你和你媽住到哪裏去呢?”殷壯誌心痛地看著年紀輕輕的外甥。
“沒想過,租房子吧,隻要能夠治好媽媽的病,住橋洞也沒關係。車到山前總有路的。”高勝寒仰起頭,看著走廊的盡頭,那裏看不到路。人隻有走過去了,路就在拐角處。
扶著外甥的肩膀,殷壯誌突然問,“你相信你爸爸會受賄兩萬四嗎?”
“當然不相信,舅舅,你怎麼知道是兩萬四?”高勝寒想起來了,自己沒說什麼原因,更沒說多少錢哪。
“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了,你現在是高二吧?是不是開始談戀愛了?”
“沒有哇,舅舅聽誰說的?”高勝寒發現舅舅的思維跳躍的太快了,忽東忽西。
“不想跟舅舅說真話是嗎?你有沒有跟女同學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偷偷的手拉手?”殷壯誌說的完全是親眼看見了一樣。
高勝寒不是大吃一驚,而是驚詫萬分。吳芳草在桌子下麵拉自己的手,高勝寒可以肯定,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發現了的,舅舅是怎麼知道的?舅舅即使是有千裏眼,也不可能看得見呀!怎麼可能?高勝寒驚呆了。
殷壯誌招招手,“朱顏,你去外麵買點吃的吧,四個人的,肚子餓了。”
高勝寒這時候才注意到,一旁亭亭玉立站著一個大美女。美女點了一下頭,轉身走了。
“是舅媽嗎?”高勝寒覺得如果是舅媽的話,自己剛才沒打招呼,那太失禮了。是舅媽的話,好像年輕了一點,不是舅媽的話,舅舅帶她來幹嘛?
“不是,是我的助理。”每次帶助理朱顏出去辦事,殷壯誌發現別人想什麼的都有。
“舅舅,我打電話到外婆家的時候,你們都不知道我爸爸出事了,怎麼這麼快就知道得這麼詳細呢?”
“如果是你爸爸高連長,他不會問這樣低級的問題。你說呢?”
“舅舅在我們那裏安插了特務?”完全可能,不然的話,跟偵察連連長不搭界,高勝寒明白了。
“你看多了電視劇,舅舅需要安插特務監視外甥嗎?是你爸一根筋,不跟我們聯係了,你外公這些年年紀大了,想你們,一方麵擔心你爸媽,另外是想知道你的成長情況,所以布置了一個小夥子,在你們哪裏開了一家小店,讓他將你們的情況經常跟他說說。你外公也不是特意的,正好那個小夥子想開店創業。”
“是開沙縣小吃的嗎?”高勝寒想起來了,他經常會遇見這個小老板,而且唯一的一次和女孩子拉手就是在那家店裏。
高勝寒仔細分析了一下,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小老板坐在斜對麵的收銀台,應該隻有他可以看得見。當時高勝寒緊張,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同學們身上。
“殷總,我在外麵吃過了,你們吃,我到病房裏麵換他出來。”朱顏給殷總一份,遞一份給高勝寒,放一份在邊上的空位置上,然後去換了徐行。
裏麵徐行很意外,他來到門口看著毛毛。殷壯誌站起來了,毛毛忙過去說,“我舅舅來了,她是我舅舅的助理。過來吃點宵夜,我舅舅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