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吃,你不是要去毛毛家嗎?總而言之一句話,古往今來,忠臣下場都是‘淒淒慘慘戚戚’的,風波亭嶽飛死了,袁崇煥被千刀萬剮了,你的祖師爺一根筋,不是也碰到了牢獄之災嗎?”
樓心月提醒江似練,不要一根筋。
“人和人不一樣,前麵有嶽飛的莫須有,袁崇煥的千刀萬剮,後麵不是還有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譚嗣同‘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嗎?人人都做軟骨頭,這個世界上還有強大的中華民族存在嗎?”
平時很少說話的江似練將杯中酒一口幹了。
樓心月主動去盛飯了,說真話,她以前的的確確是羨慕李亂紅的,覺得江似練小夥子英俊帥氣。可是當江似練真的成了自己的老公,她突然覺得他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優秀。
有時候,樓心月甚至覺得老公有點呆頭呆腦的,一天到晚不怎麼說話,好在上了床有那麼賣力,她也就罷了。
但是,她發現老公不求上進,除了早上去菜市場買菜,再就是上班下班,其它的看過去整天無所事事的。
直到這時候,她才明白,李亂紅為什麼會愛上江似練,原來老公平平淡淡的外表下,並不缺乏一點浩然氣。
老公前一階段萎靡不振原來是有原因的,高義被判刑,徐行被調走,能不影響他的情緒嗎?
將飯送到老公手上,樓心月溫柔的說,“老人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認為你要尊敬高義,也要向師傅徐行學習,支持吳局長的工作。”樓心月不希望老公跟吳楚這樣胡攪蠻纏下去。
“我怎麼沒有支持吳楚的工作了?我寧肯犧牲自己的切身利益,敢於說真話,就是最大程度的支持他,幫助他。”江似練理直氣壯。
“你又在打馬虎眼,說反話。”樓心月不滿意了。
“唉,一個人最怕的不是有對立麵,而是沒有對立麵,大家都一團和氣。大家都不敢對他說真話。局裏有我這樣的人存在,他吳楚會在很大程度上約束自己,不至於肆意妄為得意忘形,這不是對他好嗎?
你以為歌功頌德的都是好人?我可以說,現在緊跟他的人,以後很可能是離他最遠的人。小人才會趨炎附勢。”
江似練聽高義說過,有對手不是壞事。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這個人肯定不僅僅是指聖人,對手或者敵人同樣是照見我們得失的鏡子。
對手能夠跟你麵對麵,他必然有別人不具備的優點或者憂勢,他身上絕對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而他攻擊我們的地方,幾乎就是我們的弱點或者說是缺陷所在。
江似練早就看出來了老婆對自己的不滿,他沒有合適的機會去解釋去表現哪。
今天是個好機會,因此在吃飯的時候,在去毛毛家的路上,江似練故意賣弄起來,他將高義聊天時說的這些觀點,從理論的高度,同老婆作了進一步解釋。
人有不賣弄自己的嗎?沒有。隻有賣弄的程度不同而已。
高義刻意掩飾自己一介武夫的現象,他其實也是賣弄自己讀了很多書。他不是在告訴別人,我除了沒有文憑,也是個知識分子嗎?
徐行本來就高大威猛,可是他還刻意雄赳赳氣昂昂,那不是賣弄是什麼?
年輕的江似練是個謙虛的人,他可以賣弄的本錢也有不少,但是他怕別人說他驕傲。
江似練當然沒想到,他的這一番賣弄,會在以後,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江似練是騎電瓶車帶樓心月去毛毛家的。
看看快到友誼路路口了,樓心月讓老公在超市門口停車。“我們不買點禮品進去嗎?”
刹車了,但是江似練沒有下車,他說,“不用買東西了,毛毛現在最缺乏的應該是現金,我到前麵取款機取一點錢,隨便他們自己買什麼吧。”
“你早說也省的取錢,家裏不是有現成的嗎?”樓心月拍了一下老公。
“那不一樣,那是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不能用你的。”江似練跟老婆說話沒有過腦子。
“你到了現在,還要分清楚你的我的嗎?”樓心月的手指擰到了江似練胳膊上的一塊肉。
“養家糊口是男人的責任,不是說好了,我的工資用於日常開支,你的作為家庭備用金嗎?沒分你我呀。”
江似練的銀行卡上還有七千多一點,他取了五千,然後到服務谘詢處問大堂經理要了一隻紙袋裝起來。
“江似練,如果吳局長今天把錢沒收了,你會不會心疼?”樓心月突發奇想。
“你以為我沒心沒肺呀,不要說沒收,就是送他一百塊錢晚上我也會睡不著覺,合理安排幹部和警力是他領導的職責,他拿了國家的工資,憑什麼還要收禮?”江似練把錢放進褲兜,上車。
“那你一下子給毛毛這麼多,會不會睡不著覺?”樓心月是個有同情心的人,她其實很支持老公急公好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