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臨的諒解讓白瑾瞬間忘了自己比刑臨大三歲(?)的事,刑臨的胳膊還環在她的脖子上,她抬起隻能算作擺設的雙手搭在刑臨的胳膊上,嘴巴張開,一聲壓抑了許久的單音從嘴裏溢出。
白瑾這人與眾不同的,連哭法都跟一般人不一樣。一般人無論是嚎啕大哭還是無聲的哭,總是能讓人產生同情的,可白瑾哭的,愣是讓人覺得她這不是哭,而是在發泄,還是帶著恨意的發泄,那張開的嘴不是為了方便她哭出聲,反倒像是想把誰放在嘴裏給咬碎嚼爛了!
刑臨被白瑾的哭聲弄得有些心驚,這時候他隻當白瑾是壓抑太久了,所以才會哭的讓他渾身發寒,後來他才知道,這也許隻是一些事情的預兆而已。
他拍著白瑾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的,之後白瑾都不哭了,他還是不覺著累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拍著。
等白瑾徹底安靜下來了,他放開手,將白瑾那張哭花的臉給打理幹淨了,然後將他弄來的麵具戴在了白瑾的臉上,當然,麵具上的繩子依舊被他打成了一個鎖似的結。
麵具不是簡單的隻遮住白瑾的上半邊臉,而是把白瑾左半邊臉也遮住了,隻留下一張嘴供白瑾吃飯,還有白瑾原本還算正常的右下巴。
白瑾哭完了,舉著自己兩隻沒什麼威力的手,威脅刑臨說:“別跟別人說我哭過,否則殺了你!”
刑臨舉目四望,裝模作樣的問:“剛剛有人哭嗎,沒人吧?我隻看到有人熱的滿頭滿臉都是汗啊!”
白瑾被刑臨這句話逗笑了,這時候的她暫時還沒仔細想過,刑臨對她的態度在什麼時候就變了,又是因為什麼才變的。
康承千裏迢迢的來到晉州,就是為了問白瑾一句她為什麼會蘇然才會彈的那首陽光調,白瑾說那是她做夢學會的,康承不信,可他又說不了什麼,畢竟就算白瑾是蘇然投胎轉世過來的,也不該在短短幾個月之內直接投胎成一個大人。
最後,他隻能想快點趕回京城,然後扒了蘇然的墓,好看看蘇然到底有沒有老老實實的在墳墓裏躺著。
可是他想走,卻走不了了,因為刑臨和譚君昊都不願意這麼快就走,而且譚君昊在他臨走之前,給他的馬下了藥,直接讓他的汗血寶馬紅綃趴在了地上。
康承這人對自己的吃穿用度都挑的很,紅綃是塞外一個馬上民族進貢的汗血寶馬,進貢那天正好是康承十六歲生辰,於是皇上就直接把紅綃作為禮物送給康承了,而自十六歲之後,康承就再也沒有騎過別的馬了,而紅綃也沒再讓第二個人近過它的身。
康承因為心裏急著回去把事情給弄清楚,所以他都想好了這次就找別的馬代替一下,可後來他又放棄了,因為他要是這樣回去了,豈不是還要千裏迢迢的從京城來到晉州,就為了把紅綃給騎回去?!
白瑾倚著欄杆看著眼前的一片池塘,古時候的池塘和現代的池塘不一樣,裏麵的水是真正的清可見底,裏麵的荷葉已經紛紛長起來了,一陣風吹過來,裏麵都是夾著泥土的清新和荷葉的清香,這還是白瑾第一次靜下心來看古代的風景,而幾十米之外,康承卻在看著她。
這基本上算是應了卞之琳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隻是不知道卞之琳所說的樓上之人是不是也跟康承一樣黑雲壓頂的,恨不得將那個橋上之人給扔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