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無法抵達的心之彼岸(1 / 3)

第六章無法抵達的心之彼岸

我終於明白我為何這樣執念於你。

原來我要的不是和你成為好朋友的關係。

我隻是想要留在你身邊而已。

01

車輛仍在行駛中,感覺到我的頭正靠在什麼人的肩膀上,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當看到舒海寧近在咫尺的臉時,我有種還在做夢的錯覺。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頭就靠著我的頭,他閉著眼睛仿佛也睡著了,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

我沒有動,隻是轉動眼珠看了看四周,地鐵裏變得很空,現在應該行駛到了比較偏的地方了。我想坐直身子,卻害怕稍微動一動就會吵醒他。

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想不明白,是我無意識間將頭靠過去的嗎?

他為什麼沒有叫醒我?為什麼非但沒有叫醒我,還和我一起睡著了?

我拽了拽他的手臂,他的睫毛顫了顫,像是蝴蝶的翅膀揮舞似的。他睜開了眼睛,我忙將腦袋從他的肩膀上挪開。

我說:“你會不會坐過站了啊?這裏好偏僻,不可能是火車站附近吧?”

舒海寧忽然笑了起來:“如果坐過站了,要怎麼辦呢?”

“趕緊下車啊,萬一你趕不上要坐的長途車怎麼辦?”

這個人難道一點兒都不著急嗎?

舒海寧還在笑:“可是你睡得很熟,怎麼叫都叫不醒你啊!”

“呃……”我頓時有些尷尬。

“所以你說要怎麼辦呢?”他湊近我,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是你的錯,如果我沒能趕上車,那麼就是你的錯。”

“喂!”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他的忽然靠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伸手推開他的臉,掌心觸碰到他柔軟的唇,我觸電般地收回自己的手,心跳得更快了,甚至掌心都開始出汗。

“別,別靠這麼近。”我出聲說道。

別捉弄我啊,別對陌生人這樣輕浮啊!

因為這樣我會心動的。

“各位乘客,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S大科技學院,請所有旅客朋友帶好行李物品,全部下車,感謝乘坐本次列車。”這時地鐵裏傳來了悅耳的女聲。

“都到終點站了啊!”我看著舒海寧,“你還是快去買回程票吧,多少錢,我給你,因為你說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坐過站的。”

雖然我一點兒也不想承認他這種說法,總覺得太狡猾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地鐵,舒海寧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好幾次我都想回頭衝他喊一句“別跟著我”,但這條路似乎是唯一的出站口。沒辦法,我腳下的步子跨得更大了些,等到出站就好了,那時候就不用繼續和他一起走了。

然而我太天真了,等到我拖著行李箱走到大學門口時,舒海寧仍然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後。

“你來這裏做什麼啊?”好吧,我投降,我認輸了,“我說你真的不要緊嗎?你不快點兒去你的學校,跟著我做什麼?”

“嗯?”他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我是要去我的學校啊!”

他說完,拖著行李箱走到了我的前麵,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我聽錯了,或者是不是我走錯地方了。

他說了什麼?

我夢遊一般拖著箱子跟在他後麵,新生報到,校園裏花花綠綠的,都是大一來報到的新生,很多女生都盯著舒海寧在看,眼神裏都是驚歎的神色。

不看才怪吧,不說他精致的五官,隻說那一雙碧藍色的眼眸,就足夠吸引很多目光。

“我說,怎麼回事啊?”我快走幾步追上他,“這裏是我的學校啊,你的學校怎麼可能在這裏?”

“為什麼不可能?”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誰規定隻有你能來這裏?”

“不是……”我混亂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因為舒海寧會來S大這種事,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想過,“你不是和花月眠去了一所學校嗎?”

他停了下來,似乎有些困惑:“我說過這種話嗎?”

“什麼?”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填誌願的時候,你不是和花月眠說好了要去的學校嗎?”

“哦,她的分數上不了S大,所以去了別的地方。”舒海寧淡淡地說道,“還有什麼疑問?”

“分數夠不上?”可是我記得花月眠的成績也不差吧,我記得那次看到的排行榜上,花月眠隻比舒海寧差了十幾個名次。

而且所謂分數夠不上,是第一誌願的分數夠不上嗎?可是不應該啊,那天花月眠明明知道唐瑞澤在S大,我肯定也會去那裏,如果他們的第一誌願是S大,為什麼花月眠什麼也沒有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弄不明白,舒海寧卻沒有跟我解釋的打算。

也對啊,陌生人之間是不需要解釋什麼的。

算了,同校就同校吧,也無所謂,反正學校這麼大,想要偶然遇見也挺不容易的。這麼想著,我也就不再糾結於他和我同校這件事了。

然而五分鍾後,在金融係的報到處,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因為舒海寧幾乎是和我同時將報到證遞給了負責給新生發放學生證和寢室鑰匙的老師手上。

呃?

我錯愕地看著舒海寧。

不是吧,這個人給我的驚嚇還沒有結束嗎?

“你……”我看著他,想說很多話,可是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我怎麼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糊塗,他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早就知道嗎?我愣住了。

我記得那一次,他帶著校長去我家的時候,我和校長說了我會去S大。而填誌願的那天上午,在等車的地方,唐瑞澤在舒海寧的麵前說過,讓我不要弄錯他是金融專業這樣的話。

“你不會是……”不會是因為知道我在這裏,所以也填了這裏吧?

我多想這麼問,然而這個問題我怎麼也不能問出口。是巧合吧,這一切一定都隻是巧合而已,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算了,沒什麼。”我從輔導員手裏接過一個信封,裏麵是學生證和鑰匙,以及一張軍訓物品領用單。

不要多想,也不要再對這個人抱有期待,因為每次他給我驚喜之後,都是一些讓我難過的事。

“我想過,很認真地想過,要和你保持怎樣的距離。”舒海寧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不是已經決定好要當陌生人了嗎?”我問道。

“嗯,但是我改變主意了。”他衝我笑了笑,“不管是陌生人還是朋友,我都不喜歡這樣的關係。”

“喂 ,你這個人怎麼說一套做一套?總是這樣。”我怒道。

他仍然在笑,朝我攤開一隻手:“成為同學的關係吧,這是我認真考慮之後想出來的答案。”

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朋友,而是同學。

02

最終我沒有去握住他的手,我很沒出息地拖著箱子跑掉了。

那個人到底要讓我混亂到什麼地步?明明我已經做好了永遠和他都隻是陌生人關係的準備,他怎麼能在我好不容易讓自己將喜歡他的心情深深埋藏起來的時候,又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成為同學關係?

誰要和他成為同學關係?

成為陌生人就好了啊!

在我朝他走近的時候,他把我推遠;在我轉身想走的時候,他又不顧我的想法,擅自決定朝我走來。

他到底要捉弄我到什麼地步?

我拖著箱子找到了寢室,將箱子放在寢室,帶著軍訓物品領用單去了宿舍管理員那邊,領了一個很大的袋子,那裏麵裝了床單和被褥,還有軍訓用的衣服和鞋襪。

那個袋子很大,我直接拎著袋子上的繩子,將它拖進了寢室。

好在寢室是在一樓,並且離寢室大門不遠。

我還是第一次住在學校的寢室裏,一個房間裏一共四個床位,下麵是寫字台,上麵是床,衣櫃和寫字台是連在一起的。

我試著爬到了上鋪,鋪好了床鋪之後,我發現我不敢下去了。

“那個……我要怎麼下去?”我嚐試了好久,還是不敢去踩扶梯,我問了一下寢室裏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到了的那個女生。

那是個皮膚有點兒黑的女生,但她很好看,看上去很有活力。她紮著高高的馬尾辮,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你下不來?”

“喀喀。”總感覺我好像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但是愚蠢也沒有辦法,因為的確是下不去,“我沒有住過校,沒有睡過這樣的床。”

“哦,原來是這樣。”她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她走到床下,仰起頭看著我,“你轉過身,對,就這樣,然後用力扶住床上的護欄,腳踩下來。”

我感覺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兒了,我照著她說的,一隻腳踩在扶梯上,然而另一隻腳要往下踩的時候,上麵一隻腳忽然一滑。我驚叫了一聲,從梯子上滑了下去。

“小心!”那個女生大叫一聲,飛快地跑過來要拉住我,然而還是遲了一步,我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地麵是潔白的地磚,這麼一摔,頓時疼得我齜牙咧嘴。

“呃,你不要緊吧?”她擔心地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你的手臂都擦傷了。”

“不要緊。”骨頭磕在地上,疼得厲害,我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一會兒就好了。”

“要不要去醫務室?找校醫看看有沒有哪裏摔傷。”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的。”我動了動手,動了動腳,很確定我沒有傷筋動骨,隻是皮肉有些疼而已,“謝謝你啊!”

“這樣吧,下次你要下來的時候,喊我一聲,我直接把你從上麵抱下來好了,反正你看上去很小一隻。”那個女生笑起來非常爽朗,“抱起來應該不費力。”

我看上去很小一隻嗎?

我頓時有些窘迫,我知道自己個子很矮,但是用“很小一隻”來形容我……呃,我真的是很小一隻嗎?

“去吃午飯吧。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嶽琳。”她很爽快地說道,“以後就是室友了,多多指教。”

“我是雲雀。”我喜歡這個姑娘,因為她像我一樣坦率直接。

“雲雀……咦?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嶽琳想了想,忽然靠近我,“這個名字很特別,應該不容易出現同名的狀況吧。”

“應該吧。”至少我還沒有見過第二個人叫這個名字。

“那麼你就是高考狀元!”嶽琳頓時激動起來,她握住我的手搖了搖,“哎呀,好高興,我一直在想,能夠考出那種變態分數的會是什麼樣的人。我原本以為會是戴著酒瓶底般厚的眼鏡、紮著麻花辮的學霸,沒想到是這麼可愛的女孩。”

嶽琳拉著我說了好多話,這算是我第一次和同齡的女孩子聊得這麼開心。

總覺得好開心。

“走吧,去吃飯,今天我請客,我太高興了。”嶽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像是在發光一樣。她果然是個開朗的女孩,我喜歡這樣的女生,心裏幹幹淨淨,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當然我喜歡這種直率的女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花月眠留給我的心理陰影,我很不擅長和那種女生打交道。

在食堂裏吃過飯,回到寢室,就聽到手機在瘋狂地叫喚,我忙拿起手機,是唐瑞澤打來的電話。

“怎麼樣?大學好不好玩?”唐瑞澤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聽上去很舒服,能讓人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