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餘玦兮江中,遺餘佩兮澧浦。
采芳兮杜若,將以遺餘佩兮下女。
時不可兮再得,聊逍遙兮容與…”
韓常枯坐在渡口邊,拿了根木棍,一邊打著拍子一邊扯著嗓子亂吼,自從那日惠姑將她拍暈又取了他的盤纏,他總是鬱鬱寡歡。
那日發現惠姑的修士正是韓常的師兄,也是他將身無分文的韓常從到烏渡的船上救回,他雖法力高強,卻不迂腐。
眼看韓常礙於自己在渡口不敢離開,卻還是長籲短歎,又看四處的人都因為他的癲狂樣子遠遠避開了,明知留不住韓常,索性開口,
“既然想念,不如去追。”
韓常先是一喜,又隨即黯然下來,他用手裏的棍子用力地攪著腳下的江水,激地混濁的水花直濺到腳下,重重歎氣道,
“幽冥禁地的事情還沒有收拾幹淨,再說,她那麼討厭我,去了也無用。”
那修士斜著眼覷了他半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以你的資質和法力,兩世都修不成仙,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平日裏死纏爛打的手段都到哪裏去了。”
韓常低頭思索了片刻,又不知死活地說,
“…可是,師兄,你也沒能修成仙啊。”
這下觸了那修士的逆鱗,他霎時氣得麵紅耳赤,好容易壓住了火,想了想,一臉認真地對韓常問道,
“師弟,你知道去洵藍府的水路嗎?”
韓常起身極目遠眺,回頭道,
“大約是西南方向,可是,師兄,去洵藍府有陸路可走,何必走水路呢?”
那修士極力擺出了一個看起來甚是純良的笑容,如同拍花子的匪徒一般,滿臉堆笑慢聲道,
“你回頭看那船。”
韓常聽話看去,片刻,疑惑地問,
“師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啊!~啊啊…咳咳咳咳…呸呸呸!!”
那修士看了看在水中上下沉浮一臉狼狽的韓常,謹慎地收回了腳,總算是出了一口氣,他看著四下無人,連忙轉身離去,心中默想,
“死不了,但願他的“手”程能趕得上。”
…………………
已經整整一十四天了,惠姑踏上洵藍府的日子恰好是八月初一。
一路舟車勞頓,從烏遠鎮離開後,惠姑擔心官兵追趕,不敢隨意逗留,隻顧著趕路,一連三天都在馬上,即使是大羅金仙也受不了。
這日天氣悶熱,惠姑口幹舌燥,好不容易在路邊看到了一間茶攤,暫且下馬休憩。
那茶攤破敗不堪,提供的也不過是粗茶寡食,惠姑雖然勞累,喝了一壺茶水,肚中饑餓,也不肯委屈了自己,便向店主打聽,
“大爺,你知道洵藍府中有什麼好酒家嗎?”
這個茶攤並不大,店中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中年男子,看起來有幾分凶相,另一個是個麵善的老者,惠姑發問的便是後者,那大爺還沒作答,另一個男子卻先開了口,
“姑娘想投個好客棧,往前左行,百步開外就有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