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鬼了，他們什麼樣子？”莊小漁先問出來，他比我更著急。
“其實，我自小以來，這些東西看的多了。什麼厲鬼邪物，我都已經習慣了，太多了。他們都說我這眼睛是陰陽眼，是上天給的。其實這裏麵的事也隻有我自己知道。一件東西，有好處，就有壞處。我看的多了，麻木了，但是也變得迷信了，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迷信。我信佛，是希望佛能保佑我。夜裏我也不幹出來，因為我怕看到他們。”
我和莊小漁對視一眼，心中的驚詫莫可言喻。莊小漁那意思是告訴我他真的疏忽了，沒想到董強竟然也是擁有鬼眼的人。我們都看過董強的資料，那裏麵的確說過這個董強是一個信佛的人，為人比較良善。像是興修學校，或是做一些善事，這個董強的確是身先士卒，比魏晨那樣隻懂得享樂的暴發戶和丁宏斌那樣隻知道隱藏安逸生活的人不同。但並不能說董強多麼的高調，甚至許多事也隻有我們才調查的這麼詳細，行善事但是不求回報，這是我看到資料的時候對他的評語。董強在他家鄉的風評還是很高的，隻是沒想到裏麵竟然有著這樣的原因。
“我修過橋，鋪過路，布過施，也修建過校舍，能做的好事我都去做。對我來說，我花錢都是為了自己的心安。這樣的事情做的多了，就不單單為了保佑。結果什麼的，我現在也不去想了，隻要好好地過一天算一天就好。有時想想，也是希望可以贖我的罪過。也許你們覺得我做的事情都是不通情理的，像是對吳方成的家裏避而不見，對他的家人也不照顧。當時，我和魏晨去了廁所之後發生了很多事。魏晨他和吳方成的關係一直不是很融洽，他們的性格使然。而他的膽子也不打，本身就不願意來的。而我擔心吳方成，因為他和我一樣可以看到那些東西，必要的時候我應該可以幫他。魏晨當時的意思就是不再回車上了，已經叫了人來接他，我隻能一個人回去。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那輛車子，竟然滿載著。本來那趟174路的夜班就沒有什麼人的，而我們隻是上了一趟廁所，人就滿了。我怎麼能相信這是正常的。而且那些乘客並不像普通人，隻能說像。”
“不止一個嗎？你見了很多鬼魂！？而魏晨並沒有一起？”莊小漁問。
董強點點頭，他拿出了自己的煙，但是看到周圍的環境，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
他說：“對，他並沒有跟著。隻有我一個人看見，除了吳方成之外。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車上有著許多人，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臉色蒼白。每個人的臉都蒼白到恐怖，而毫無生氣的眼睛都盯著我這裏看著。雖然他們都沒有張嘴，但是他們好像在呼喚我一樣，希望我也到車上去。我的心那時候就好像是被誘惑了一樣，包括我所有的精神，自我全部都不歸我掌控。我就像是被控製著，想要自己慢慢的走到車上。而我自己的心底知道，那輛車子就好像是地獄開來的，一旦我上去了，等著我的是一條冥途。盡管那時候，我用盡全力的呼喊，但是仍舊沒有一點的聲響，我的身體僵硬，就好像是行屍走肉，慢慢地向著車上走去。這時候，我聽到身後有著魏晨的聲音，那是一種驚慌恐懼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腳步聲，他逃了。所以這些年，我對他們……”
“你怎麼逃掉的？”我問。
“吳方成救了我。我們一樣，他也早就可以看到那些東西，但是因為種種的原因，他選擇不去相信，可是這不代表他能幸免。他那時候就像是瘋了一樣，努力地吼了一聲，就是那一聲打斷了我那種奇異的感覺，讓我醒了過來。而他們就那麼在我的眼前，揚塵而去。那一夜，我真的害怕了。我看過很多的鬼怪，但是那樣的情景還是讓我難以忘懷。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以吳方成的離開結束了，隻是我太天真了。吳方成走了之後的一天，我回到那裏，希望可以再看看他過去的銀子。誰知道我又看到了他們。那時候，吳方成已經變得和他們一樣了。臉色蒼白，也已經穿上了黑色的衣服，成了他們的一員。自小到大，我看的過的鬼怪太多了，但是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想到了自己，我覺得是我自己在那輛車子上。我害怕，我害怕我也會死去，所以我不敢和他再扯上一點的關係。我遠遠地逃開了，辭了職，回了老家。”說完，董強的臉色有些暗淡，有著自責，有著恐懼。
我不知道莊小漁是如何想這件事情的，但是我現在真的是很淩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誰了。或許眼前的故事是包含著最多的情感的，因為我甚至看得到他眼裏的些許的濕潤。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的話，我想這些年，這個我們眼裏的有錢人過得並不快樂，因為自私每個人都有的自私，還有懦弱吧。他失去了很多很多，就算是懺悔都沒有意義。
莊小漁問：“董先生倒也不要擔心，我相信這件事情還不至於這麼糟吧。吳方成也可能是被人帶走了吧，我們看到最近他出現的地方，好像有一個從前的逃犯的痕跡，很可能和他有關吧。”
“不會的。”他搖頭，說：“我看了那麼多年，怎麼會分辨不出這些東西呢？他真的是被那些厲鬼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