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颶風龍卷一般的感覺,我的身體在空中搖擺旋轉,感受著撕裂的苦痛。這就是被暴風吹飛的感覺嗎?如此真實,但是真實的話,這裏至少可以讓我心裏所有的靈魂和意識回歸。算幸運嗎?我脫險了,周圍沒有那些屍體了。算不幸嗎?我隻感覺到自己的胸口這次才是真的裂開,一陣陣的爆炸似的疼痛在我全身上下蔓延。我不知道自己的眼耳口鼻是不是已經開始流出血來,我記得電影裏那些被震傷的人有著這樣的表現,他們是內傷。
其實,就像是炮彈殺傷力最大的甚至不是碎片一樣,更多的是那種衝擊波破壞。就算是在掩體裏,一瞬間,士兵的內髒都會在衝擊波的影響下粉碎。我很慶幸,現在感受的不過十之一二。但最讓我高興的是,我能感受到痛,那就證明我沒死。
我看到的確是光亮——從巨大的裂口處射進來的光亮,倉庫的半個房頂已經被掀飛。一陣煙塵騰起,那塊樣本上被炸碎的碎片,地上的砂石,倉庫結構上的碎片,或許還有著那些死屍身上的一塊塊骨頭。它們都像是雨一樣不停地落下來,我感覺自己很快就好像被埋起來了一樣,第二次。或許這隻是家鄉,我的意識還在模糊中,但是身體好像被人拖拽著,慢慢地向著光亮的地方移過去。
我不知道莊小漁如何,別人如何,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自己的腦子裏好像被人那筷子攪動過一樣,整個都亂成一團。
很快,我眼一黑,完全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車子上。
我仍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撕開過一樣,全身好像重鑄過一般。低頭一看,我的衣服已經被翻開了,身上的皮膚一片通紅,甚至有的地方已經發紫了。而翻開的衣服上有著很多的地方都沾染著已經變得烏黑的血跡了,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碎塊。
看來,我是活下來了,隻是淒慘了一些。
我環顧四周,旁邊坐著的是莊小漁。他沒有我嚴重,不管是衣服還是身上,沒有多少的傷痕。一直56式步槍正被他握在手裏,輕輕地擦拭著。檢查部件,上著子彈,這些都是一個軍人的根本,他做的也是有模有樣。看來他是成功帶出了一些武器啊,不管如何,我們這次沒有空手而歸。
再看向前麵,於斌和洪強好像正在睡著。看到於斌身上掛著的槍,我知道他醒了,真實意外之喜。幸與不幸遑論,他醒過來,就比昏迷的話好很多。而丹尼爾自己坐到了車子的最前麵,把玩著他的短劍。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武器,或許我們華國人的思想裏還是把那些名稱看得重了些。其實武器就是武器,哪有著什麼真的界限,隻要能幫助你,就是好的。
我想發出些聲音,但是嗓子裏好像卡著什麼一樣,隻能發出一陣啊啊的聲響。這樣,莊小漁還是注意到了。他幾乎想把自己手裏的武器扔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一般,沒有發出聲音,沒吵到正在睡著的兩個人。
他過來按住我的肩膀,輕聲問道:“齊安,怎麼樣了?”
“呃……呃……好……有水嗎?”我感覺自己幹渴欲裂的喉嚨終於說出了自己缺少的是什麼。
“嗯嗯。”他立刻打開了一個水壺,痛快地把裏麵的水灌進了我的喉嚨。這些水,瞬間就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新生了一般,整個身體都輕盈了滋潤了。
我努力地抬起一隻手,把他的水壺趕開。道:“夠,夠了。”我感受著身體的複蘇,真的真實。
“怎麼樣?好多了吧。”莊小漁很焦急,我從他的眼裏看得出那種發自心底的感情。
“好多了,別吵醒……他們。”我說。
這時候,丹尼爾也湊過來了。亮閃的短劍已經被他收起來了,相對於我們兩個人的慘樣,他的狀態就好的多了。
“感謝上帝,齊先生,你現在好了,感覺如何?”他也表示關心。
我點點頭,說道:“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我昏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相視一笑,莊小漁道:“我先說。咱們去車子下說吧,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休息下,別打擾他們。”說完,他們兩個人攙扶著我走下了公交車。這時候,外麵我預想的那些漫天的煙塵早已經消散了,隻留下一個廢墟一般的地方,中間還有一個大坑。如果說那場爆炸代表著毀滅的話,首先代表的是整個車站的毀滅。
那個木屋已經在巨大的氣浪之下被震得東倒西歪了,就算是稍遠一些的地方,也已經到處都是殘骸。我們的公交車反倒是占了自己幾乎報廢的光。衝擊波對整個車體的傷害必然很大,可是對一個到處都是破洞的車子來說,衝擊波就好像是淋進來的雨水一般,從無數的破洞裏麵進進出出。這樣我們的基地倒還很好的保存下來,可是那些完整些的木屋就慘了,幾乎是屍骨無存。
我最先看到的是木屋,而在更遠一些的爆炸中心。我終於看到那個原先是倉庫的地方,倉庫不止是被炸塌了一般了吧,幾乎也是屍骨無存。整體的結構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一些地基結構,更重要的是裏麵的那些東西。我不知道那塊巨大的樣本屬於是什麼存在,但是現在它幾乎被完全的毀壞了,留下的也隻是一些碎塊一樣的殘骸,更不要說再次看到那些屍體了。這次,不管他們是什麼,都已經化成了粉末了,再難有另一次行動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