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路還有多遠？”我問。
“很快了，我們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很快就能到上麵了。”先生說。
“這修建的也太奇怪了，竟然這樣挖開了地麵，原來真的是在那裏發現了植物的一部分嗎？”小徐問。
“或許吧，我來到這裏的時間還是晚了一些，雖然我算是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但我不能隨意的亂走。或者該說，如果不是這些年，我一直在和自己說話，我早就瘋狂了。為了維持這最後的意識，我用盡了辦法。如我所說，或許我不再繼續努力的話，過不了多長時間，還沒有報仇，我就先變成怪物，忘記這些了。忘記仇恨，忘記過去，或許也好，也不好吧。”
“忘記了這些是不是代表很多的事情就沒了呢？”我有些感慨。
先生聽完我的話，笑了，說：“似乎是吧。沒有知道這裏的一切，其實最後，一切都會歸於平靜，所謂的永生，有人得到，有人失去。到底珍貴的是什麼，誰知道呢？嘿嘿，你覺得重要的，他們會覺得重要嗎？他們呢？他們呢？”先生先是說了第一個他們，指了指洞口後麵，我知道是我們隊伍裏的那些人，也可能是那些一直在這裏營造著這裏的一切的存在。第二個他們就是我們現在身後跟著的那些怪人們，他們盲目無知，就如一群螻蟻一般，可是他們曾經都是人，這景象看上去說不出的悲哀。而最後提及的，自然是他腳下的累累白骨。我看得出這些人的衣服還是那些施工隊成員的衣服，但是衣服下的白骨，開起來粗大怪異，明顯就是那些被當做實驗品的人們。他們變異了，然後在最後的路上走到這裏，倒在這裏。從此開始，直到始終，默默無聞。
“他們是一些無辜的人啊。”小徐有些感慨。
先生瞪大了眼睛，說道：“無辜，這個世界上有無辜的人嗎？無辜，還是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這麼說怪怪的。”我說。
“因為我是瘋子。”先生沒有回頭，回了我一句。
我們這群人是向著上麵走去的，但是這裏的路紛繁複雜至極，再加上先生他們都經年沒有再走過，自然，我們走得很慢，經常需要停下來查詢一下方位。看著我們後麵浩浩蕩蕩的怪人大軍，最令我意外的不過如此，甚至小徐看到他們的第一刻都嚇了一跳。就算是營地裏麵的那些都是很少的數目，原來他們的主力有著這麼多。這浩浩蕩蕩的大軍足足有著一二百人，每個人人身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變異，雖然如此，他們還是緊緊地跟在先生的身後，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現在真的相信先生和他們還是有著一種特殊的交流的，或許這裏的生靈都會有的。不過裏麵缺少了我看過的幾個身影，或許是去幹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也可能他們就在其中，隻是我看得不真切。
我們幾個人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的，雖然我們的武器大都到了我們自己的手裏，而我們也都知道先生交給我們做的事情的危險和恐怖。但是我們沒有任何逃跑的意思，一來，我們這群人的確是逃不掉。這裏的這些怪人們很快就能把我們全部湮滅，就算任我們逃跑，恐怕我們也會迷失在這個無比巨大的黑暗的地下空間裏。我們的路不多，沒能走多遠的，也沒辦法。
楊琪和那個傭兵朋友還是一組的，雖然楊琪說他和那個傭兵有著友情的存在，但我知道，裏麵的事情不該那麼簡單的，至少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輕鬆，一定還有著許多的深層秘密，而現在，他們也是在這裏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但是知曉我們的身份之後，他們自然會采取一種閃避自己的方法。
而我和小徐現在是一個集體，但是我總不能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很多的事情，和他交流，得到也隻會更多的謎團，至少對我沒有什麼實際的幫助。
先生停了下來，沒有表示。自然，這支隊伍隻能跟隨著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們前麵不是什麼預想裏的岔路或是阻礙，路是筆直的，但是我們手裏的油燈的光芒並不明亮，甚至楊琪他們手裏的燈光在這個環境裏都顯得微弱無比，根本就無法讓我們看到黑色背後的東西。但是仔細傾聽，卻能聽到對麵傳來的腳步聲——很輕的腳步聲。
我知道來的東西一定是先生知道的，了解的，否則他絕對不可能現在一個人留在隊伍的前麵。我既沒有先生那樣看破黑暗的眼睛，也沒有莊小漁那樣直視黑暗的能力，我能做的隻是努力去看，看看對麵來的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