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本以為我能睡一個還算安穩的覺,但是這願望還是落空了。一陣陣槍聲在我們的周圍響起,攪擾了我們的安眠。這一夜還沒有過去,我知道。
我的警覺性已經很高了,立刻就坐了起來。在這個地方,不注意一點的話,或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就像是關定國,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匕首怎麼到了他的身上,這樣的大意不能再有了。
有守夜的軍人在,我倒也不用擔心。而且聽聲音,外麵發生的戰鬥並不是很激烈。守夜的軍人不少,有十幾個分別監視著各個方位,應該不會出事的。但是對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對我們發起攻擊呢?我看向身邊的鄭明,隻見他躺在地上,恍若未覺。但是蒼白的臉色讓我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一定不好,試了試溫度,他發燒了,而且很嚴重的高燒。他的傷本來就沒好,一陣子舟車勞頓,現在終於還是不行了。
這傷勢本來就是要他命的存在,現在才發作,已經是驚人的意誌力在硬撐了。我試著喂了他一點水,這個時候隻能守在他的身邊了,沒辦法。
我看著周圍的軍人們進進出出,他們才是這場戰鬥的主力,但是這一夜過後,會怎麼樣呢?已經有著那些研究員聚集在牆角處了,或許這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也是軍人們輕視他們的原因吧。
一夜過得很慢,鄭明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外麵的槍聲也是時斷時續。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究竟到了什麼地方,接著該怎麼走。李雲峰他們在哪,我的路在哪,這水又是什麼意思?真得是一切滅絕的根源嗎?還是生命存續的唯一?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外麵的戰鬥愈發的激烈,槍聲已經漸漸地遠了很多,好像他們已經把那些德國人逼退了。和他們交流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用武力擊退他們就簡單多了。早上的時候,一個軍人走了過來說所有的文職人員全部出去,有任務分配。其實,這樣的情況我也已經猜到了,這個地方哪有什麼任務可以分配的,不就是關於那些可以維持生命的食物嗎?我們開始在稍近一點的地方搜集這些動物死去的屍骸,他們剩下的軀體真的已經成了風幹的肉感,一點水分血腥氣已經感覺不到了。這樣的工作還算簡單,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再次被聚集到了一起。
說話的不是張力,是平常就一直守在張力身邊的一個士兵。
他說話頗有些盛氣淩人的意思,可能是上麵的吩咐,也可能這個人本來就是如此:“你們都聚集起來了啊。現在是下午的五點半,天色漸漸地暗了很多,你們的任務就是去到水池那裏,取出來一些水,送回來,沿途會有人保護你們的。”他說的言簡意賅,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就好像一下子捅了馬蜂窩,這裏的所有人瞬間炸開了鍋。其實大家都知道,現在那個水池就在兩路人馬的中間,不屬於你我,隻屬於強大的一方。昨夜的襲擊,雖然德國人沒有能完全消滅我們,但也殺傷了幾個戰士。張力當時自然是十分的憤怒的,畢竟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對他權威的觸犯。接著的事情就更讓他憤怒了,德國人打起了那些水的注意。我知道德國人一定也麵臨著和我們相同的困境,食物這裏到處都是,這些已經變成了肉幹的食物可以供我們這一小部分人吃很長的時間了。但是水,卻是兩方都不能觸及的底線。從第一聲槍響開始,兩支隊伍就已經走上了各自的不歸路,對麵的隻能是敵人,永遠不可能是朋友。
昨夜其實才算是他們的第一次交鋒,明麵上,張力沒有留下人,但其實暗地裏,我看大隊伍裏麵少了好幾個人,這些人一定早就被張力安排了地方,任務就是確保對水源有一定的控製權。畢竟這沙海裏,水源隻有一份,也隻能是這一份。我們兩群人已經為這水源開始用盡最後的力量爭奪了。不過槍聲很明顯的說明了很多事。
現在,鄭明也已經昏迷了,也沒辦法從他的手裏得到什麼看法,孤掌難鳴而已。我不是不死之身,有的時候也隻能隨波逐流。我在這個時代比這群人多的隻是一種對自己對未來的把握,是好是壞,我自己知道。
這群人自然是反對這樣做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了出來說道:“這樣的事情太危險了,我們做不了。你們想辦法吧。”
還有人附和:“你們都是拿著武器的軍人,比我們強大多了,你們去吧,我們辦不到。”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們終於也開始知道自己的局限了,但我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