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多了一對血紅的眼睛,很小,很空洞,很野性。它在我的眼前,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螞蟻,無論何時,我好像都不該恐懼它的。可是一旦它不是一個的話,我有機會嗎?
我回頭,掌櫃的已經站了起來。他喊道:“是鴆鳥,不要和他們糾纏,快逃。”說完,他立刻斬斷了自己的繩子,這一刻哪還有什麼需要安全的措施,再等著的話,誰都知道,不是掉落到深淵裏就成了這種鴆鳥的美食,不過和掉落到未知的黑暗裏,被這種恐怖的毒鳥撕裂可能更可怕。便是一直鎮定對待一切的掌櫃的都是如此的驚慌,這裏的恐怖可見一斑。
已經開始有鴆鳥從一個個縫隙裏飛出來了,它們大小不一,但都是赤木黑身,在這漆黑的環境裏就像是惡鬼一樣。而且離近了聽它們的翅膀拍動的聲音,就像是某種頻率特異的鳴叫一般,整個頭腦好像都開始渙散,還夾雜著嗡嗡作響,難道它們還有著這樣的威脅嗎?
地下空間裏麵不時有一隻隻的鴆鳥飛出來,不過數量還少,倒也暫時構不成威脅。明顯威脅更大的是我們腳下的地麵,由於慌亂還有那些鴆鳥的影響,很多人都辨不清楚腳下的路。我還能聽到不時有人掉落下去的聲音,每當有人掉落下去,我就能聽到一陣筋折骨斷的聲音,當然還有慘叫,當然還有愉快的分食的鳴叫。我不想成為別的生物的盤中餐,這時候,我隻是想到了這個。我很想站起來,重整自己的姿態,可剛剛那個破洞裏麵已經鑽出來了一隻鴆鳥,目標就是我的臉。
在我的印象裏,鴆鳥是一種帶著劇毒的鳥類,它們專門以毒物為食,就算是生存的地方都是帶著劇毒的植物。相傳古時候,賜人自盡或是毒害某人之時,用到最多的就是這種鴆鳥的毒。因為這毒劇烈無比,無藥可解,見血封喉。可是這隻是其中的一種解釋,不同的古籍裏麵,鴆鳥有著不同的描述和解釋。不過哪種為真實,哪種更貼近,就沒必要深究了。就像是我麵前看到的這種凶殘至極的怪鳥,或許這隻是掌櫃的一種猜測,或許是他聽來的,也可能隻是他隨口一說。我不相信在夜裏不能看到事物的他,還能真的分辨出這種屬於黑暗的生物。不過這種生物的威脅,他是看得很清楚的。
我周圍的這隻鴆鳥一直在襲擊著我,不是用它的爪子,而是它的尖喙。它想要直接撕裂我的皮肉,我擋了幾次之後才發現這鳥完全迥異於我平常認知的任何鳥類,那些鳥類大都是素食,沒有任何的牙齒,甚至一些以肉食為生的鳥類,也不能說有著尖牙利齒,因為它們本來就不是用那些輔助的身體條件來生存的,但是我眼前的這隻怪鳥竟然長了尖牙,而且相當的鋒利。我的衣服很快就在它的襲擊下,破了一個又一個的破洞,裏麵的皮肉雖然沒有被傷到,但還是火辣辣的疼痛。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竟然如此的嗜血。而我的身邊,就有一個人被一隻怪鳥抓傷了,他哀嚎受傷的第一秒,所有聞到了血腥味的怪鳥就已經全部飛到了他的身邊,密密麻麻的黑鳥鋪滿了他的身體,分食著他的血肉。我能看到地上落下來的血液,但是那些怪鳥顯然不願意放棄那樣的美味,就算是地上的泥土,都被它們啃得粉碎,隻為了一滴血。這群怪物!
或許它們有著劇毒,但是沒有毒發的時間吧。
我不能說我不懼怕它們,因為這群嗜血的怪物其實比許許多多的敵人更加的有威脅。他們對我們隻有最純粹的血肉的追求,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在乎的東西。我們在它們的眼裏就是食物,隻是食物。我很想提前逃開,因為我離著這裏的出口最近,那裏是保護我最好的地方。但是我卻沒有任何的武器,讓我可以割開繩子。現在的我就好像被繩子吊住的人,隻能隨著繩子慢慢地收緊掙紮。除非我身後的那個人隔斷繩子,否則我隻能等著被他一起拽下去。
我想向後看了一眼,已經有了好幾個人掙脫了繩索,開始奔跑。或許每一步腳下都是一個絕望的陷阱,但是不走的話,就是被生生咬死的結局。我不時能夠看到有人被怪鳥撲倒,也有人一隻腳陷進地麵裏掙紮不得,然後就成了一堆碎肉美食。可是我無法動彈,我的身邊也有怪鳥,但我隻能掙紮。我比他們每個人看得都清楚,但也更絕望。
掌櫃的反應時最快的,也是最先點燃了一支火把,就算是空氣紊亂,這火光也成了這裏的救命稻草。那些習慣了永恒的黑暗的生物根本就不知道火焰為何物,這天地間的第一束光,對它們來說就是最具威脅的存在。無數的怪鳥驚叫著逃開,鳴叫,整個空間裏麵亂成了一團。